程曼瑶也无法回答,自己来到这个陌生国度求学,见识了它的发达和超乎想象的繁荣,也感受到其各方面的强大,就连找个零钱都能看出他们刻板固执的一面,不知为何,这样的民族让她开始恐惧,以前有罗林教授像慈父般关心,又有霍伯特的温情脉脉,当这些都不在了,面前只剩享乐裹着的悲伤时,她也没有勇气再去劝慰别人,佛说众生皆苦,程曼瑶现在才逐渐理解这话的意思。 苏菲亚跳累了,朝这边走过来,丽萨紧随其后,谁也没注意她俩刚才的贴面舞一直在小声嘀咕什么,表情少见的严肃,舞池昏暗,这里的人大多在醉生梦死。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要穿上厚皮大衣,程曼瑶讨厌这里的冬天,当然现在她不会等靴子磨出洞来再去买新的,丁香和蔷薇都消失不见,枯败的枝叶顺着墙或是藤干轻微摇摆,没有让人抓狂的寒风,高纬度城市的冬天像个亘古不变的岩洞,阴冷深邃又坚固。 “要等到来年四月份,春天,我好想你,”程曼瑶对着窗外痴语:“霍伯特,还有你,我想你,算算你才走了多久。。我已经想写信了。” 她坐在沙发上拿起刚织个头的围巾,又放弃了写信的想法,再等等吧,圣诞节前他肯定会回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曾经对收音机里的亢奋言语轰炸十分反感,如今却像她的救星,战事冒似比想像的还要顺利,布尔什维克兵败如山倒,很快就要兵临莫斯科了。。每天几乎一样的讲话,她却一点不烦。 程曼瑶的预想落空了,但就在圣诞节前两天收到了霍伯特寄来的信,攥着信,她发现自己的手微抖。 打开来看,不大的信纸写了差不多两页:“瑶瑶,我已经不在法国,调去了东线,现在就在路上给你写信,目前到达立陶宛的维尔尼亚,当地百姓很欢迎我们,视我们为解放者,这里的湖非常多,简直目不暇接,我拍了几张准备下次寄回去,会多拍些,想不到摄影这个爱好随时能派上用场。 我的士兵们非常优秀,看到一些苏军战俘,他们衣衫褴褛,会给这些人换好点的衣服送到德国的劳动营,和苏联人比,显然我们是正义的一方,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应该得到自由。 在当地书店翻出几本俄文书,是原版,我后面一并寄给你,相信你会喜欢,和那些书放在一起吧,我已经开始嫉妒书了,每晚都把自己想像成那堆书,可以日夜陪在你身边,多好。 先不要寄信,等我这边安顿好的,要去别尔哥罗德或哈尔科夫,这些地方是已经占据的后方,总之目前是安全的,圣诞节见。” 再看时间是十月中旬,现在才到柏林。。努力不去想俄国的冬天会有多冷,连这里的冬天程曼瑶都有点受不了。 圣诞节是见不到了,具体情况虽然不明,但如果攻下了苏联首都,早该大肆宣扬和庆祝了,可这里静悄悄的,大街上除了采买节日用品的市民,便是两边高悬的万字旗随风飘摇,孤冷凄清。 她决定再织副厚毛手套,还有袜子,军队里应该不缺物资,但是和亲人或爱人的心意没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