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凳子,他面色如常的坐在床榻边,继续啃着他自己送来的梨。 柳子安:“……” 柳氏族兄们:“……” 欧阳戎表情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众人,忽扬眉道: “既然再坐一会儿,那本官就顺便唠叨两句。 “虽然看的出来,柳二少心忧兄长,但是眼下外面的事也挺多,不能耽误了。 “欸,那些被霸占良田、兼并土地的百姓们交到县衙的状告,都堆的有山那么高了,你们赶紧去处理下。 “前几天公审时柳二少你当着全县百姓们面做出的保证,可别忘了,不然县衙又得出手,帮你们长长记性。 “所以,那些城外的良田地契,你赶紧去配合刁县丞他们交接好,该给受欺凌百姓们的双倍补偿也快些落实,这些,全部都要三天内解决。 “若是家中银粮暂时不够,也可以拿珍宝房契去县衙抵押当卖,嗯,会酌情给你们一个优惠价…… “欸,说真的,若不是王大人给你们柳家全权担保,光是兼并良田、破坏本朝均田法的罪名,就够你们柳氏抄两趟家的了,你们得把握最后悔改的机会啊。” 欧阳戎微笑言语,似是苦口婆心,然而说出的话语,却是字字诛心。 这些话就像宛若一把锋利尖刀,狠狠插进了场上某人的胸口,虽然此人胸口已经有两道刀痕了。 床榻前安抚兄长的柳子安背影一僵。 他原本抓住兄长手腕的那只右手忽然抓了个空,旋即柳子安被一只手心染血的大手死死反攥住手腕。 而屋内的柳子麟等柳家人纷纷移开视线,或低头或侧目,皆不敢去直视病榻上那个身影正摇摇晃晃起来、宛若风中破屋的男子。 欧阳戎似是没有看见这些。 被挽留下来坐一会儿的他继续啃着可口多汁的梨子,如数家珍道: “还有城内东市、西市那些商铺店面、彭郎渡码头的仓库船只、水运生意,有不少商家士绅都控告你们以前非法竞争、强买强卖。 “欸,难怪以前听说半个县城都是你们家的,原来是这么来的啊,这可不行,咱们龙城县决不是法外之地…… “别再继续拖下去了,按照公审判决,三日之期的最后期限要到了,明日上午记得准时去县衙,把这些商铺市契也全交出来,本官与县衙会好好分配,给你们省点官司。 “柳二少不用谢,这些都是本官与县衙该做的,大伙都是龙城百姓,为你们服务本就是义务,不过你们柳家若是硬要送锦旗什么的,倒也不是不行,但就别大张旗鼓的放鞭炮了,扰民也就罢了,让整条鹿鸣街都知道本官又收到了一张锦旗,这多不好意思啊……” 年轻县令宛若一个和蔼无比的父母官,细细叮嘱,不时还感慨叹息。 像是生怕遵纪守法的柳家众人遗忘这些。 屋内,一边是侃侃而谈的欧阳戎,一边是沉默寡言愈发安静的柳氏众人。 气氛说沉默也不沉默,说热闹也不热闹。 这一幕一时间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欧阳戎忽然提高嗓门:“听见没有,柳二少?” 柳子安肩膀一抖,回转过身。 顶着身后床榻上某道像是要吃了他的眼神,这位临时掌家的柳家二少爷朝板脸的年轻县令强笑道: “好,知……知道了,大人,草民一定遵守。” 前一秒还绷着脸的欧阳戎蓦然一笑,起身拍了拍笑容僵硬的柳子安肩膀: “那就行,咦,柳老爷的脸怎么了,怎么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现在又紫?是最近在练习江湖马戏团里的变脸杂技吗?柳老爷倒是爱好挺广泛。” 柳子安如芒在背,不敢回头,他感觉到身下本就不牢的床板,已经开始吱吱呀呀的摇晃欲散了。 欧阳戎探头打量了柳子安身后那人,失笑摇头,他没立马走,转过头朝柳子文的一众柳氏族兄道: “对了,诸位回来祭祖,昨日不是还来县衙说以前柳家有人阻碍分家,霸占祖产吗? “让你们去和柳二少沟通,柳二少怎么说?若是有什么不公的地方,可以找本官,本官给你们做主。” 柳氏族兄们露出谄笑,纷纷摇头,七嘴八舌:“没有没有,子安兄很好说话,已经同意分家,同意分家了。” 欧阳戎笑着点头,环视屋内一圈道:“如此最好,皆大欢喜,兄弟和睦,家和万事兴啊。” 柳子安深呼吸一口气,立马道:“县令大人,外面雨小了。” “哦,是吗?好像还真是小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