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不情愿的离开了静雅闺院。
欧阳戎回过头,发现谢令姜取出了一只琴,摆在了原先的琴台上。
她红衣飘飘,表情淡泊闲适,一双纤手调整古琴,天际的夕阳落在一半琴身上,琴身一半光亮一半黑暗,此刻又有秋风卷起落叶,半黄半绿的叶片缓缓落入旁边雾气朦胧的温泉中。
“确实不一样了。”
欧阳戎走了回来,在她对面坐下。
谢令姜抬头看了眼他,脸色有些出神道:
“那一刻就像沉睡被人板栗敲醒了一样。大师兄,我八岁炼气,从读书人,到君子,再到翻书人,刚刚我翻着翻着,掩卷起身,就这么走出了屋子,门口微冷,却斜照相迎。”
她话语顿住。
欧阳戎颔首,言简意赅:“朝闻道,夕死足矣。”
“我才不死,我要好好活着,你也是。”谢令姜忽道。
欧阳戎瞧了瞧她认真的表情,突然抬手敲了下她光洁额头。
“说什么傻话呢。”
谢令姜将几缕鬓发撩至耳后,眼睛看向别处,嘴里嘀咕:
“我可是贤人了,再敲揍你。”
欧阳戎笑了笑:
“这么看,你们读书人道脉的六品,顿悟后,思想境界确实提升挺高的,都这样吗?这条道脉格局大了。”
谢令姜轻轻摇头:“读书人道脉的六品,其实不止贤人这一种途径。”
“什么意思。”欧阳戎好奇问。
“大师兄,谁说读书人道脉,只是儒门专属了?古往今来,天下又不只有儒生这一种读书人,以前……还有先秦的诸子百家哩。”
欧阳戎挑眉,不等他问,谢令姜垂目道:
“据我所知的,读书人第六品,除了贤人外,还有……狂士和刀笔吏。”
“狂士?刀笔吏?”
谢令姜认真颔首:
“嗯,不同人翻书读书,读万卷书,所得体会感悟自然迥异,我们儒门读书人,翻书翻出了贤人一道,自然也有人翻出了其它方向,狂士与刀笔吏,就是另外两条路子。
“不是所有的文人墨客,都走儒道。”
欧阳戎忽问:“刀笔吏是法家读书人的第六品?”
“嗯。”
“那狂士呢。”
“不知道,很少见,我没见过。”她摇摇头。
欧阳戎若有所思。
谢令姜停下手中准备即兴奏琴的动作,露出些回忆脸色:
“其实不止读书人的第六品如此。
“读书人道脉的九品到六品,这四个境界,先秦以来,曾有过很多古旧名字,也和六品的贤人、狂士、刀笔吏类似,能走很多不同途径。
“但很多都已经随着诸子百家的消失匿迹而失传,或是被敌对势力焚书毁去,即使还剩下一些,也成了秘密家传的小众炼气术。
“我们儒门作为显世上宗,逐渐成为了继承读书人道脉的最大正统势力,儒生也与读书人渐渐挂钩,诸书院也拥有着最全面的读书人道脉晋升途径。
“甚至一些其它残存的诸子百家读书人,也被同化的加入书院,开始合流,但是因为第六品作为上品之下的最后一个境界,相对重要一些,所以也有刀笔吏与狂士的小众道路尚存世间。”
谢令姜徐徐解释,欧阳戎表情专注,听完后,不禁问道:
“那六品之后呢,五品、四品等上品境界难道就不重要?还是说,走的人太少,其它诸子百家的读书人途径再就遗失了。”
“不,六品之后没有了。”
谢令姜摇头。
“没有了?什么意思?”
她朝脸色有些意外的欧阳戎认真道:
“这个问题我以前也问过阿父和书院师长,他们说……六品之后的途径,诸子百家都一样,殊途同归。”
谢令姜顿了顿,低垂了下睫毛:
“至于为什么,他们说,只要知道读书人五品的真名就会明白。”
“第五品的真名是何?”
“尚不知。”
谢令姜摇摇头:
“阿父没说,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突破到贤人吧。
“而且从中品到上品,是大境界,乃是天堑,不是前面的瓶颈能比的,水磨硬熬都无用,不知白了多少人头……”
谢令姜语气感慨,又补充道:
“我明日寄信两封,给洛阳的阿父和白鹿洞书院山长,知会下晋升六品之事。”
“好。”
欧阳戎笑道:“老师知道,定然高兴,私下又要小酌几杯。”
“他敢?”谢令姜鼻音哼了下,“有人盯着呢,再偷喝酒,就记小本子上,看我回头收不收拾他。”
欧阳戎捂嘴咳嗽了声,假装没听见老师是个女儿奴。
他又转问道:
“贤人与刀笔吏、狂士,有何不同?”
“炼气术不同,实力侧重的方向自然也不同。”
谢令姜反问:“大师兄可知儒生六艺?”
“知道,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也。”
“儒门读书人道脉就是围绕这六艺绝技提升的。”
欧阳戎反应过来:“小师妹的射艺好像很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