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两百零九条,仙子真大方!不过呢,得给本仙姑几日时间,寻特定之人文气,还是挺费时间的,得逛几圈城内。”
容真摆了摆手中的黄金面具:
“可以,但若没寻到,就等着去洛都司天监地牢吃去吧。”
妙思两手狂摆,“不去洛阳,不去洛阳。”
容真奇问:“你怕洛阳,还是司天监?”
“都怕。”她缩了缩脑袋:“浔阳就很好,有文气,有名墨,有治世盛景,若是没有那什么大佛就更好了……”
“洛阳不也有文气。”
“但无明治之下的盛世之景,帝王杀气太重。”妙思固执语气。
容真嘴角微弯:“你个小小墨精,口味还挺刁。”
“是墨之女仙!”她晃晃小拳头强调。
容真不理,收起蝶恋花诗词红纸等物,仅留下一小片碎纸屑给这不着调墨精,离开之前,她突然顿步:
“你这点道行,本宫之前高看了,有些好奇,你每次从通风孔溜进来,吃完一条墨锭,怎么离开的?”
“其实……共计吃了一百条,每次过来,吃两条小墨锭方饱。”
容真挑眉,妙思板着手指头,一一细数:
“一根最里面的,一根最外面的,然后伪装成最外面那一条,躺进匣子里睡觉,等白天他们取去售卖,到了客人家里,我再偷溜回家,安全不说,还没人怀疑嘻嘻……”
“呵。”
容真突然笑了下,陇袖出门,悠悠丢下一句:
“三日。”
“什么三日?”
“三日后,这个点,来此地见本宫,不要让本宫主动喊你真名。”
不等妙思叫苦还价,冰冷冷宫装少女身影消失,内库大门洞开,晚风灌入屋内。
身穿黑色儒服的小女冠打了个冷颤。
低头看了眼碎纸屑,又看了看满地的墨锭,苦恼一叹:
“顶着张臭脸,像是本仙姑欠你墨锭一样,现在又要找这个蝶恋花主人,唔,首先排除有恩,八成是和你有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仇,这倒霉蛋……
“妙思啊妙思,还好意思说别人倒霉,你今夜更倒霉,泄了真名,早知道就听黄萱的话了。最笨,没有之一,总有一天要笨死……”
儒服小女冠垂头丧气的离开内库,不多时,返回星子坊西边的一处破旧小院。
院墙老旧,有一处老鼠洞,妙思也不在意,直接钻入,回到家中。
院内的如雷鼾声,她习以为常,眼珠子四转,除了呼噜声没有其它动静。
蹑手蹑脚回到一间柴房改的睡屋,准备悄悄翻上柜子。
“又去偷吃了?”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少女声音。
妙思吓了一跳,“哎呦”一声落在地上。
爬起来,朝屋内桌前那道静坐小身板弱弱问:
“你……你怎么还不睡?”
“说了多少次,不要去偷东西吃,你都拉勾答应好的,你又耍赖。”
桌前静静等了大半夜的红袄小女娃,嘴角朝下,语气平静:
“我带墨回来了,你不是每回都说吃饱了吗?”
妙思不敢与其直视,左右而言他:
“是饱了,就是、就是失眠,出门转转……小萱何时醒的,等多久了?”
黄萱幽幽说:“你嘴没擦干净。”
“……”
妙思瞬间理亏。
她低头讷讷不言,像是犯错被抓的小孩子。
黄萱叹了一声,语气自责:“我要是能买的起墨就好了,你和爹爹都不会饿也不和我说……”
小女冠的心脏像是被人揪扭——若是有心脏的话——疼得难受。
她都不敢再讲,刚刚被仙子当场抓获之事了。
在呼噜声的背景下,桌前气氛有些寂静。
黄萱突然起身,走去床头,在枕头下取出一小包的翰雷残墨边角料,默默递给妙思:
“你拿去吃,我白天再弄点来,你……你以后别去偷墨锭了,咱们穷,但志不穷,偷东西是不对的,你不能指望本事强,别人抓不到,就心安理得,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总会有痕迹。
“而且你干的事,已经惹来很多人查了,若是被他们捉到怎么办,我没钱赎你,卖了我都不够。”
其实已经被人捉到了……妙思心里暗暗嘀咕。
弱弱抬头,看见黄萱投来的希冀目光,她只好捣蒜般点头,答应下来。
“妙思。”黄萱凝眉。
“嗯?”
“你……你能不能少吃点,要不咱们不吃墨了,吃大米行吗?肉也可以,你个头小,也吃不了多少,可有些墨比金银还贵。”
“……?”
妙思板脸:“我是墨精,不是鼠精,要不你养个鼠鼠吧,我走。”
“算了,当我没说,你莫生气。”黄萱摆手。
改吃大米?简直侮辱她“精格”,妙思抱胸,哼唧一声,小脸扭到一边,颇为高冷问:
“你是不是有事找本仙姑?今晚不睡很蹊跷,平常白天你要做事,不会熬夜的。”
黄萱沉默了会儿,开口:“还记得上次和你说的两位贵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