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湛蓝的天空,被铺天盖地的恶魔所遮蔽,透不出一丝阳光,整个世界被染成暗红色的基调,还带着硫磺味。目睹的人无不被绝望所垄罩。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当,大贤者之塔在这深渊黑夜中,放出万丈光芒,抗衡着深渊的黑夜,所有人的心情是五味杂陈的。期待着能活下来?就这么被一座魔法塔救了?希望恶狠狠地给恶魔们致命一击?又或者是担心受怕这只是另外一个绝望的开端? 当光弹的密集程度,让每一发都不得不循着不同的轨道攻击,才不会互相造成干扰。无数违背物理常识的折线轨迹,在天空中留下一抹残影。而无数的残影迭加在一起,令大贤者之塔彷佛戴着光芒所铸造的荆棘冠冕,以地面王者的姿态,睥睨着天上与地下的深渊恶客。 经过了多久的时间?一息?还是一辈子?当大贤者之塔停下一切攻击,战场为之一静。再也听不见恶魔们冲锋的怒号,唯有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恍若充斥在天地之间。 大贤者之塔过度攻击,所以坏掉了,这才停下光弹的射击? 还是说……恶魔死光了? 战争就这么结束了吗?在毫无接战,毫无伤亡的情形下。 不过说无伤也不正确。有些倒霉鬼被恶魔们自天上掉下的尸体给砸伤、压死。那么大的块头掉下来,连躲都不知道躲,人类一方所产生的伤亡颇有些自找的意味。 至于说恶魔死光了,那怎么可能!还有为数不少的恶魔,站在位面隙缝处踟蹰不前。他们虽然邪恶,但不是没有害怕的情绪。而这种让人绝望,无力反抗的屠杀,即使是在深渊中成长的他们,也无法习惯。 所以当上位恶魔也好,下等恶魔也罢,全都露出恐惧的神色后,一些惯战的魔法师知道,战争应该就此结束了,没意外的话。不过这样的认知,仅适用于一般人类之间的战争。位面之间的大战,在场之人几乎没人经历过。正如同一般的战争中,不会有这样的存在介入。 同样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这是开战时听过的声音。而且还是光凭吼叫,就伤到所有人的,究竟会是什么等级的存在,原先没人去想。如今他们不得不想,因为这一次的吼声除了又一次伤害耳鼓之外,还直入心灵。 虽然是不曾听过的语言,甚至这种歇斯底里的乱叫有没有意义,这些都无法判定。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声音中所包含的各种诅咒、怒意,以及不断重复的‘我要亲手杀了你们!’等等话语。 这种现象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说话的人实力太高,举手投足之间都隐含某种规则。而且在话语中蕴藏着相当的法力权能,使所有聆听的人可以从更高层次理解话意。而这种现象再进一步,就是所谓的大预言术了。出口成谶对这种存在而言,只能算是本能。 然而即便不理解这些,还是有一项事实是众人所能知悉的,那就是那一位将要冲出来了。 做为极少数经历过位面战争,打过神战,也闯过深渊的神殿武士长,尤利娅三世知道这声吼叫代表的意义。那是深渊中的王者,邪恶的极致,死亡与绝望的代称,和自家天上那位大老板是同样等级的存在──深渊的恶魔大君。 要是在深渊历练的那个当下,听到这声吼肯定给吓尿,有多远就跑多远。但身在迷地,尤利娅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究竟是该担心的好,还是放心呢? 位面之间的壁垒,对于越强大的存在是限制越多。到了他们那种等级,迷地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要不然自家背后大老板那一干神灵,怎么没事都猫在自己的神国里头,不来迷地逛逛,发展一下信徒。不就是因为做不到,所以只能待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 位面壁垒,就好比在半沈的进水船只中,想从一个舱室,开门进到另外一个舱室,两边的水压差就是阻挠开门的最大原因。假如块头很小,只要开个小缝就能钻过去。块头越大,门就必须越开才能通过。而当块头大到不象样,必须拆门兼拆墙才能通过的时候,这种大块头就别想轻松来往两个舱室。 然而穿梭两个位面,对那些存在而言只是很困难,并非做不到。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将不可能化作可能,不正是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迷人之处。 所以尤利娅也没有全然放心。假如那位恶魔大君,化作人间行走的姿态,是能够降临迷地世界的。不过那种情况下,配合背后的魔法塔与腰际的链枷,不是做不到屠魔的伟业。 假如想要用原本的姿态降临,就得同时面对迷地世界的斥力与深渊的吸力。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尤利娅没有经验,自然也不知道。 吼声由远而近,而又由近而远,像是无所不在。 还待在位面隙缝处的大大小小恶魔,无不匍匐在地。不光是敬畏着将出现的那一位,更多是想自那位的手中求取谅解。 不过这点心思,根本不被放在心上。高大的怪异身躯,踩着暴怒的步伐,一步步,都有恶魔的血肉四溅飞散。 三角头、四臂、六足,身形颇似螳螂,却有着更加怪异的肢体。而身体表面像是干硬的泥土,不时有些巨大的蛆钻出硬皮,略为探头后又自表皮上消失。手臂却不是如螳螂般的刀足,而是类似人类的手臂,但有三个关节。 德扬尤克,神秘之主的死敌,同时也是最为臭名昭彰的恶魔大君之一。这样的人物,尤利娅当然认识。而原本放下的半颗心,却又给提了起来。 一言以蔽之,德扬尤克的性格就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