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这是闽南俗语,意思是说有的人虽然嘴皮子利索能言善道,但为人不老实,心眼子多。 不得不说他闽南话讲的还不错,腔调很地道,比小哥还正统点。 见我不搭话,小张哥没有丝毫不自在,自顾自道:“沙坡尾去过没有,街头有一家很好吃的芋包,不靠水面的,料给的足,笋干香菇不要钱似的放,卖的还不贵,当时我去光顾还是一家小摊,上面摆几个不锈钢的调料罐,支着防水布,城管一捉一个准,好多年后我回去再看,那儿已经变成店面了,价格也涨了不少,看来是飘了。” 我继续翻瞎子的卡通裤衩,不吱声。 “厦门是个好地方,风水养人,海鲜便宜又新鲜,不过海风大,对你们女孩子的皮肤不好,以前我待在鼓浪屿的时候,冬天被风吹的嘴都张不开,风里全是咸的,在街上逛一圈,回家毛孔都在往外冒着盐粒子。” 对于小张哥我一向捉摸不透,在此时,他露出的深色的确有一种向往,眼睛亮晶晶的,浑身的泼皮戾气都收敛了许多,眉目软和的像一抹斜阳。 终于,我斜着眼看了看他:“你确定你说的是厦门,不是鱼厂的咸鱼?” 小张哥咧嘴笑了笑:“那时天天风吹日晒,我倒是真觉着自己快成风干咸鱼了。” “你很喜欢厦门吗?” “喜欢啊。” 他语气拉的有点长了,也坐在我身边,只见他微微仰头看向穹顶,挺立的喉结勾勒出白皙却消瘦的颈线,眉角浅浅一弯,笑意弥漫,温柔的竟不像他。 “厦门好,阳光撒在海上,波光粼粼的,海鸥乌泱泱一大片,根本看不到头,这样的风景,躺在礁石上可以看一整天,多漂亮。” 我渐渐沉默。 这b怎么突然给我走言情霸总了,是在回忆他的白月光吗。 闷头东翻西找的缓解尴尬,还真让我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两把地质锤,我抬头看向忙碌的天真他们,唯一闲着的木安就过来拿,小张哥一见宿敌就不装深情了,对我摆摆手道:“先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对了小夫人,我刚好问你个事。” “什么事?”我立马竖起浑身的戒备,心说我就知道你丫没好事找我。 他看着好笑,安抚道:“几句闲话而已,不用紧张。” 这时木安已然接过锤子,站在我们跟前,顺便狠狠刀他两眼,以示警告,并冷声接道:“所以你要问什么?” “真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为什么你们祖宗姓林,你们却姓木,听过砍人的,没听过砍姓的。” “大哥大姐们!怎么还组团聊上了,锤子拿来!”天真喊道。 木安回头应一声,冷冷地用手势示意小张哥最好安分点,转身离去。 “你弟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头了?”小张哥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你这么神经,换成我也紧张。” 我翻起身,单膝跪在地上,收拾起满地狼藉,顺口答道:“你要问别的还好,问姓名我还真没法解答,我只知道从我记事起,印象里我们家能追溯的祖宗全部都姓木,而且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姓管人名,闲就去帮他们,别在这里发癫。” 小张哥颇为受伤,做作地捂着胸口:“小夫人,你好冷漠,冷漠的就像我们从来没有相好过,咱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海燕儿你搞不清楚状况?现在她只是想骂你,回到过去她就该想打你了,知足吧你。” 胖子敲的满头大汗,回头不忘替我会心一击。 我三下五除二整理所有背包,并把装备都分门别类收纳好,懒得跟小张哥打嘴仗,也揣上家伙加入他们,开始叮叮咚咚起来。 几个人齐心协力,又有合适的工具,效率自然事半功倍,加之墙上涂的工业树脂硬度并不高,不多时我们就清出了大部分的石墙。 上面篆刻着一长篇的铭文,树脂清楚的不够干净,有细小的颗粒还夹杂其中,整篇铭文粗粗看下来,笔锋古朴,笔画生僻,竟不像中原的文字。 阅遍万卷拓片的天真也看得眯眼,轻声道:“我应该见过,好像是某种异域文化。” 我们都不认得,唯有小哥仔细端详片刻,才缓缓道:“是古藏文,又称象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