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秉承着不打扰小哥的原则,胖子被烫的崩溃,一时也受不住,抱着脚就去用膝盖顶他:“小哥,你看完没有,我要熟了,再耽搁下去,我四十多码的脚铁定变成两块炸猪排。” 可能是我鞋底厚,暂时还没感觉到特别焦灼的热度,只是脚下发烫,跟踩在桑拿房里似的,天真取出风巾,绕着鼻子扎成结,牢牢捂住口鼻,对胖子道:“焦香四溢的炸猪排味道也不错,要是有面包糠更完美。” “你他妈就说风凉话吧。” 胖子气的一把抢下一条,胡乱叠一通系在后脑勺上,因为形状过于草率,导致他看上去像个不聪明的蒙面土匪,大声道:“看老子受罪,你是能延年益寿还是长生不老,乐的你鱼尾纹都挤出来了,跟个大包菜一样。” 天真把剩下的两条风巾递给我,呼出的气吹起嘴下一角,下巴上的胡茬已经非常茂盛:“是你先嘴欠,我顺着你的话,怎么还急眼了。” 胖子抬头就骂:“我急你大爷——我操,看看看!咱们头顶上!” 他脸被红白交映的光闪出一片驳色,一时连脚烫也不觉,只张大嘴巴拼命指着上面。 我刚给自己扎好风巾,要给小哥扎,胖子见我不动,急的过来扯我,差点勒着脖子把小哥拽下去,我赶紧松开手,边挣开边仰起脑袋。 只见绚丽的火光一下子滚到顶上,如同淋漓而下的开水,又沿着洞顶倏然散开。 瞳孔在看清眼前景象后猛地一收缩,眸光顿时模糊一片,然而不待我揉眼,失去焦点的视线重新聚集,让朦胧的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 ——原本空无一物的穹顶上,正涌动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银色细线,浮动似河,一根根交错,仿佛密集的血管,被撑的鼓动起来。 火色辉映,银白流线被染成深浅不一的暖红色,跳动在岩层里,像极从火山口流淌出来的熔岩,争先往前方涌去。 我们全部呆住,看着千万条水银从头顶灌流而过,宛若自然之手在我们面前展开一副奇丽诡谲的画卷,光点闪闪,照的整个空腔都富丽堂皇不少。 小哥呼吸凝的几乎没有声息,所有水银线最终都汇集向对岸,逐渐湮没在森森的夜里。 最先发现异样的应该是小张哥,黑暗中有两下利刃划破空气流的声音咻咻响起,玻璃应声碎裂,对岸遽然出现一阵骚动,然后我就看到对面燃起巨大的火色,轰的一条,从里端贯穿而出,同时刘丧屁滚尿流的跑出来,没命的喊偶像救我。 看给孩子吓的,又打回原形了。 他们惊慌之下应对有度,而我们耽搁的越久,石台的温度就越烫,靠近地面的空气,已经被烧的波动扭曲,胖子是彻底站不下去,站在铁索上就招呼我们先过去跟他们汇合。 我和天真是无所谓,小哥却纹丝不动,一直看着光彩夺目的穹顶。 “小哥,要不我们先撤,这天去对面也能接着仰望。”胖子焦急道。 “你们先走。” 小哥抬着头,面色被火花照出一种透明的白,像是虚浮在表皮的色彩,没有一丝血色,眼眸黑的可以嵌入化入夜流,在眼底的深处,有一缕淡淡的浊色渗透出来,渐渐晕入似水的瞳仁。 漫天的水银在散布成一张天罗地网之后,并没有停止流动,我注意到每条水银线其实都不算流淌在岩石内部,而是整块的石头里有一层水晶层,中心掏空,被打磨的光滑清透,虽不如玻璃或是高透的宝石,显现出里头浮流的水银却还是不难的。 我感觉得出小哥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好像整个人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他脸上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情绪的变化,只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望向固定的方向,封塑成型。 心下不由得一刺,我回头向他们挥挥手:“我留下来陪他,等会就去找你们。” 胖子马上跳回来,大骂:“留你七舅姥爷!”伸手一拽我胳膊,直接打横往肩膀上一抗,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手箍在肩上,背着我吭哧吭哧往铁索上一跳,我吊着脑袋,蒙的不行,转头看到天真也大步流星过去,气势汹汹抓住小哥的刀鞘,一瞪他:“你走不走!” 正当我以为小哥会撇开天真,继续独自仰望天空,没想到小哥居然看着他,点了点头:“走。”而后反抓着天真的手臂,两步跳上锁链。 闷大爷他居然听劝了。 他俩前脚刚走,没过两秒,血槽的水印开始滚动溢出,以铺天盖地之势淹没还未被全部填满的八卦图,并迅速渗出石台,如雨般淅淅沥沥的落进深渊。 “小哥你丫现在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胖子讶异道:“你以前可都不怎么乐意搭理我们。” 对于胖子的无理要求,小哥选择满足,并没有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