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零碎的东西,天真没有再追着问下去,小张哥本质是非常泥鳅的人,想拿捏他并不容易,能得到要紧的讯息,串连起前因后果,算是收获匪浅。 刘丧自从得知我祖宗跟小哥祖宗有段七拐八拐的缘分后,看我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样了,精光闪闪,安详圆满。 不知道具体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变得很走火入魔,好像老父亲看亲儿子和亲亲儿媳,一脸的欣慰,还隐隐写着“看你们那么般配我就放心了”。 我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感觉哪哪都不得劲。 胖子最单刀直入,听完就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出去,他是不是有所了解,让他不要藏着掖着,并噔噔跑过去,掰过正细细端详雕像的小哥,指着他身上厚厚的纱布道:“孙子,有的事你不想说老子更不想听,但正经事你最好一句都别憋着,全给老子吐出来,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忍心见到你这活佛族长继续受伤吗?你心不痛的吗?” 问事确实是在问事,扣锅的意图也很明显,果然小张哥就连连摆手:“不关我事,你们别误会,不是我故意隐瞒,实在是我自己也理不清这里面的头绪,我只能根据张家之前的记载,还有搜罗来的小道消息推测,不过我们现在已经走到墓葬群的主体位置,找到大门就可以直入中枢,我听闻盲冢的规模大的离谱,所以我们就算能找对门,进去后可能还得绕一阵子的路,不一定能直达墓室。” 他话说的很死,胖子听了撇撇嘴,并不乐意,却也没有了继续逼问的借口。 而且抛开这些不谈,最简单和最直接的问题其实还没有得到解答。 ——小张哥的动机,还有他背后的手,以及他口中只要小哥点头就能让张家重回辉煌的方法,许许多多,都还是未知。 但我们也都不是傻子,深知光用嘴巴问是绝对得不到真相的,再问下去,逼急了无非两种结局,要不被小张哥一通忽悠加敷衍,要不他干脆就不会理我们。 木安睡的沉,我们没有离开,只草草清理一下地面,空出一片可以休息的地方。 包好一大串的手掌,天真跟胖子他们俩就去收整余下的肢体,周围没有地方能葬人,地板是一整块的岩石层,光秃秃的,也不好下铲。 最后是瞎子想出的办法,让我们捡点石头,堆成个大通炕般的小坑,把尸体放进去再砌起来,也算是简易的墓地,毕竟条件有限,出门在外就不要穷讲究了。 我们想了想,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照着瞎子的建议就三三两两动起来。 处置完张家人的尸体,再用石头给他们垒个简易的碑,瞎子抠抠搜搜的贡献出三根香烟,几缕白烟升空,或卷或舒,蒙然似云,凝结出缥缈的白影,我们整整齐齐的站在墓前,俯身鞠躬,一切就此揭过,望他们入土为安。 小张哥和千军万马鞠的尤其郑重端庄,千军万马在深山长大,本是质朴纯粹的人,见到死状惨烈的族人,鼻子就哽了哽,十分凄凄。 祭拜的时候,千军万马披散的头发,也破天荒的用发带束好,扣上每一颗口子,整理领口,收拾的干净清爽。 我看着神色哀伤的千军万马,心下不忍,轻轻拍拍他,小声安慰几句。 千军万马眼圈红红的,叠着手低声谢我,老大不小的,却像个稚气的孩子。 劝慰之余,我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小张哥这么乖张无常的人,会愿意把他带在身边,时时照料,嘴上虽刀口无德,但身体力行都在默默的照顾着他。 这般的念头转过,不知怎么,心底竟微微的暖了一下。 我们都是睡饱的人,胖子他们几乎没什么体力消耗,现在精神好的不得了,我经过一场鏖战,虽觉得腿脚疲乏,却也只是想休息,并无睡觉的欲望,我们就坐在一块儿,听瞎子连吹带忽悠的唠嗑,天真偶尔凑趣两句,胖子坐不住,举着手电巡逻去了。 大家都短暂的摆着烂,等待木安醒来。 我见小哥还蹲在碑前,正用匕首在石碑上刻出几道我不认得的符号,刻完站起来,静立一会儿,表情肃穆,而后才转身走去墙角边,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我很好奇,你怎么猜到你族长夫人是林家人的,上次我们见面,你不是说你对后来发生的事只知道五个字吗?”天真的声音断断续续入耳。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五个字好像是“青铜门消失。” 小张哥只扬了扬嘴角,笑的诡秘而狡黠,神神叨叨地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跟你聊天有碍身心健康,装的跟什么似的。” 天真很是无语,不再理他,转头去跟瞎子搭话。 对于训练有素的人而言,利用碎片化的时间来完成最大限度休息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