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跑个半天,回头遥遥一望,大蚂蟥已经模糊的犹如巨大色块,凌乱地投在墙上,但是体型差距摆在那儿,人要跑吐血的路,对它而言不过是一劈叉的事儿。 若是没有小哥在,以我跟天真马虎的程度,估计会在门后坐下来歇会再说,管他天塌地陷,以前我俩就经常这样惹出祸来。 然而现在有小哥管束,领头的他没有停下,我们也只好继续跟着跑。 可惜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逃命也不消停,跑着跑着,天真不知被什么绊住了脚,往前一跌险些栽下去,连带刘丧也被狠狠扯了一下,还好我眼疾手快扶得稳,三人才没摔个狗啃泥。 他俩晃晃悠悠站起来,几人又重振旗鼓,踉踉跄跄地迈进石门框的时候,连上面的花纹都来不及详细看,只有天真边跑边从装备包摸相机回头胡乱拍一通。 前头的空间非常大,用手电筒照也照不出全貌,乍然闯进去,万一出什么事,腹背受敌,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于是小哥就领我们贴着墙根跑,狗狗祟祟的向前摸。 墙面被人修缮的极为平整,没有拼接的痕迹,整块整块的岩石包裹着地下空间,从洞顶形成半弧的拱顶,墙根和穹顶上虬结着繁复的狐面浮雕,犹如爬满山体的茂盛藤蔓。 匆匆扫一眼,虽光线不足,花纹复杂,但依然能看出这里的狐脸纹跟彝寨前的极为相似。 深入洞穴愈久,阴凉的触感也逐渐麻木在指尖,空空如也的岩墙开始出现许多镂空火把,铜台小巧精致,整齐一字排列开来。 沿着火把延伸的方向再往前,破开幽沉的暗,眼前是一大片目不暇接的残垣断壁,全部都由岩石铸造、刻纹装饰。 断裂的墙体倒塌在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有的用铜块与铁块包边,烙上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纹饰,暴露在外的缝隙里积有无数黑灰,如蒙尘的铜镜,雾化的严重。 从地底翻出的石柱底端,能看到浅浅的水垢,但从年份上来看,显然是积年的垢痕,况且周围空气干燥舒适,远远不及悬崖边的阴冷刺骨,像是许久都没有被水流侵蚀过。 这其实是有点诡异的。 因为我们是从金沙江泉眼下来的,底下常年被水淹没,应该是湿漉漉的环境。 但自我们钻进裂缝以后,并没有感觉到十分明显的潮湿,即使刚才在悬崖的透心凉,也是一种奇异的干冷,宛如北风冬日的刀子风。 小心翼翼环顾着四周,我们拖着刘丧越跑越艰难,他腿跟绑着俩坨铁似的,小鸡啄米般,步子迈都迈不动。 我看他面颊傻白中泛着薄薄的青色,牙关不停地发抖,心知他大限已到。 “小哥,刘丧要歇菜了,还要跑多久?” 话音裹在风声中,呼呼如鼓风机一般。 小哥闻言一瞥刘丧,见他抖的跟块豆腐花一样,脚步渐渐变缓。 他转头迅速张望一圈,掠过零碎的乱石区,最终落定在左边。 小哥望向的地方是一段塌墙重灾区,但好在其中三堵墙都还半矗立着,紧紧合围在一起,只有一面墙体塌陷的厉害。 不等小哥回头示意我们,天真马上拽紧刘丧,跟我对个小眼神,双双点头,我们哥俩就夹着小尾巴吭哧吭哧跑过去。 跑到后面,刘丧几乎都快给我俩拖地上了,一直哀嚎让我们下手轻点,我停顿片刻,手上松了松,天真还跑的起劲,俩人一松一紧,直拽的刘丧跟坨面团般一会扁一会圆。 等我们终于把刘丧连扯带拉搬上石板子,我立即虚脱地瘫在地上,天真也往我旁边一躺,俩人汗水哗啦啦的淌,呼出的热气团成白雾,飞散飘卷。 因着担心刘丧那个小体格又发烧,我们是歇了,小哥还没停,马不停蹄的去给刘丧敷上降温贴,认真检查他的伤口和耳朵,还细心替他清完一遍外露的创面,才端着水壶递给我们俩,顺道坐下。 趁我喝水,天真就不住地嘲讽刘丧说这次菜可是菜值了,让小哥从仙男沦为他的牛马。 我问天真这梗啥时候能过去,刘丧读到口型,也问天真什么叫做“沦为他的牛马”。 天真顿一顿,选择无视我,转而回答刘丧:“给你当牛做马不是沦为你的牛马?” 还真是,从我们汇合以后小哥就只围着刘丧团团转,都要成他专属坐骑了。 向来巧舌如簧的他八成也想到了,有些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只耳根子愈发烧的鲜红,挥手让小哥赶紧自己去休息,不必管他。 一行人这般歇了半晌,我靠在墙头,一口憋老久的闷气总算喘匀了,经过这一遭,浑身的骨头仿佛散了架,略微动动手脚,每块肌肉每个关节都酸痛的不行。 天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