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的时候精神一直绷着,体力似乎源源不断一般,只想跑的离大蚂蟥越远越好,也没觉得疲惫,直到坐下来才发现自己不仅腰酸背痛,连骨头都泛着浓浓的麻意,仿佛炖足钟的酥枣仁,一碾就碎。 重新换药扎绷带,白白的药粉洒上去,一接触皮肤就迅速吸附在上面,一团团的糊住伤口,红白斑驳,乍一看像草莓夹心棉花糖。 凉凉的药味闻得我头脑清醒不少,小哥叮嘱我少用右手,有事就叫他,放我在一旁,转头去料理又脏又臭又惨不拉几的天真。 有点我必须要在这里夸夸天真。 刚刚那么混乱的场景,群魔乱舞的,我们俩用衣服裹的破包袱竟没在逃命途中丢失,还被他死死攥在手里,不过包袱皮上黑一块白一块的,还沾着许多包包人的不明粘液。 接着,天真就在小哥面前打开包裹,抖出的一堆破铜烂铁,颤颤巍巍从里面扒拉出灰扑扑的绷带递给小哥。 他嘿嘿笑着,笑的朴实无华又憨厚,像在垃圾堆里捡到窝头拱给小猪仔的老公猪,一举一动都是穷人的心酸。 小哥顿一顿,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拿过自己的背包,取出一大包药品放进天真的破包袱里,光洁齐全的瓶瓶罐罐摆在一旁,衬托得一无所有的他更加潦倒穷酸。 鲜明的对比在眼前,天真笑容顿时有点挂不住:“你丫什么意思,跟我炫富是吧。” 神他妈炫富。 理解鬼才。 “他明显是在救济我们啊大哥。” “我们都汇合了,还用得着他救济吗!” 我“e一会,挠挠头道:“有没有可能,是你身上已经没有其他兜可装了,你看你一身肿的肿破的破,一圈破纱布吊肩膀上跟香妃娘娘似的,直接感谢老板的打赏赶紧收起来就行了,还要什么风骨气节。” “住嘴,别气我,对待病人要有对待病人的态度,当心我吐你一脸血。” 天真在贫嘴时小哥正解他手上的纱布,因为被厚厚的血糊住,紧紧贴在皮肤上,几乎取不下来,我斜眼看见小哥向我示意,心下领会,跟他斗嘴斗的愈加过分。 趁着天真跟我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功夫,小哥立马倒上消毒水飞速一揭,只听得“嗷”的一声,天真猝不及防,立马嚎叫出MC喊麦的气势,狂吸冷气,简直疼得满地找头。 我看他咬着嘴唇双眼发直,明白不是一般的痛,于是就凑过去,见伤处有化脓的趋势,皮翻肉卷的犹如叉烧肉,不知在哪受的伤。 小哥的背包物资充足,给天真上完足量的创伤药,脏兮兮的纱布散落一地,混合着或浓或淡的血色,渐渐的糅杂在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攀上鼻尖,无孔不入地往里钻去。 虽然鼻子闻着这气味非常不舒服,但疲倦至极的我们都无心挪窝。 天真裹的像雪球,没多久就靠着墙壁睡成猪头,刘丧是一直没醒,两个人対躺,呼吸的此起彼伏,睡觉都不消停,一副要抢着吸光对方氧气的样子。 我靠在另一边墙头,瞅着他俩这样就直笑,心绪安宁轻松,完全没有才死里逃生不久的后怕,只是人一放松下来,浓浓的酸胀就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而后是骨头都要散架的倦意,沿着四肢百骸炸开到每一根神经脉络,我努力撑着眼睛,抬胳膊仿佛在举铁,懒腰都伸不起来。 小哥给刘丧贴好退烧贴,拿上医药包走到我身旁坐下,他看向我,纤长的睫毛上沾着粉尘,迷蒙的一层,如同晓色清露下的薄薄灰雾,修饰出一双皎然至极的眼眸。 我支着下巴欣赏送上门来的男色,然而男色本人并不管我,他拿出刚刚用过的瓶瓶罐罐,径直放在我手边。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疑惑地望着他拧药瓶、拆纱布、转过身去脱掉衣服——露出背上被血凝住的伤口。 小哥背对着我,上半身都暴露在光线下面,灰蒙蒙尘土被白光漫成发光颗粒,游走在他皮肤与关节之间,好似给他蒙上模糊的光影,刻画出他上身线条分明的骨骼和肌肉。 而灯光中骨节轮廓越是流畅锋利,后背上那道粗狞的裂痕就显得愈发触目。 脱下里衣已经被血浸成暗红色,洇开一朵大花,鼻头瞬间感觉酸涩难耐。 有种无法言喻的感触从心底涌上来,似水漫漫淹没胸腔,逐渐化成一股沉重的叹息堵住喉咙,一时进退两难,只觉叹出来如冰柱,咽下去如石头。 我不敢想象他是怎么隐忍不言背着刘丧走过来的,忍着鼻头的酸楚,轻力用酒精棉擦拭掉创面凝结的血块。 一点一点消着毒,我足足用去半瓶子的棉球,才彻底清理干净他的创口。 最终,一声长叹忍不住悠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