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天真,自认为见过许多大风大浪,在生死徘徊过不知道多少次,从深入地下到冲上云霄,我们看过超大的巨型建筑,走过最深的地底佛塔,在福建的天麟楼下,雷声幻化成形,如波浪一般向我们冲来。 然而我们经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此时见到的画面让我们傻眼,并不是有多世间罕见,而是已经完全触及到我们的知识盲区——在我们以为自己不会再为任何事物轰动之后。 断崖下是星罗棋布的虫茧,白色的如棉布般,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空旷之地,都是白茧。 有的已然破开,从里面孵化出的虫人趴在虫茧边上,背脊被虫肢破开,纤长的肢干胡乱横着,薄膜破裂,作为躯壳承载着虫肢的尸体干瘪,估计是孵化失败的产物。 虫茧不止结在地上,两边的洞壁,一路密密匝匝的生长上去,直长到大猪笼草的边缘,围绕着猪笼草,形成一圈圈的多米诺骨牌。 在它们巢穴中,自然还有能活动的包包人,刘丧十分幸运,离他最近的虫茧,只有不到半米,他收起双腿,咽口唾沫:“怎么办?” 上方有照明弹燃烬后的余烟滚滚而升,迸裂的火花照出四面八方蠢蠢欲动的虫茧,被我们一枪干醒的不止刘丧,还有包包人们。 我们思维看似迟缓,动作其实一分都没落下,百转千回可能只用两、三秒。 小哥不是胖子,爱吹牛逼,他口中的五分钟,绝逼是生死时速的五分钟。 “我、我有点紧脏。”天真道。 “我知道。”我们还在齐心协力的救刘丧,谁都没有看谁,我点点头:“我听出来了。” 毕竟他口音都变了。 空气中弥漫着照明弹的糊味,跟洞中本来的臭味中和在一起,藤蔓本身没有植物的清香,洞内冲的堪比胖子一星期不洗脚。 人在危机时刻往往就会特别靠谱,尽管我们一残一伤,在用上老鼻子的力气后,刘丧无障碍地落地,躺着大喘气,身后的洞口和上空都有不少包包人聚集而来,尸骸失焦的眼神仿佛一种鬼视,正跨越死亡向我看来。 我移开眼光,看向天真:“大哥,你有什么遗言吗?” “有。”天真拿上短刀。 “是什么?” 我露出视死如归的神色,从狼牙到虎口的刘丧哆哆嗦嗦半站起来,倚靠着空余的一小块墙壁,我丢给他身上唯一的热武器——俄造半自动步.枪,以及俩塞满的弹匣。 不知道以他现在的伤势会不会被后坐力崩死,小哥不喜欢用枪,我们轻装简行,医药品装的更多,没什么具有杀伤力的兵器。 手电筒固定在腰间,我丢下几根冷焰火,看刘丧用仅剩的力气给枪上膛,听到身旁地天真笃定道:“吴山居真的没有亏钱。” 一生要强的生意人,吴邪。 我无言无语且无法直视,天真就举起刀刃,大喝一声“去你妈的”,横向一刀削断伏在崖上包包人的脑袋,动作如削豆腐,一气呵成,他讶异地瞧着我:“嗯?这么简单?” 他余音裹在石雨声里,我警戒着周围,在脑袋滚轮山崖的时候,沉寂的空中猛地窜出一道黑影,浸着寒色的毒汁喷向天真。 犹如凌厉的银针,毒汁闪出墨绿色的微光,我侧身一记斜踢放倒他,毒汁喷到对面的包包人身上,透明薄膜和皮肤立刻蚀来。 骨骼跟背上的大包都一并化成黑色脓水,流出一地腥臭的液体,全程不超过五秒钟。 我踹的轻,只踢弯他膝盖内侧的关节,天真站起来时脸色是五彩斑斓的绿色:“小哥……是不是对我们太有信心了。” 我拿着刀的手渗出薄汗,闪身躲开迎面一下的头槌,后面立马就有新的包包人围住我。 反折的手臂往我背上狠狠一劈,我回身照着气流的方向猛然挥刀,泡白的肢体被砍断。 倏地飞出去,旋转着坠下悬崖,刀锋却没有时间停下来,我脑中开始思考。 如今我们四周有两种包包人。 一种是四肢无力包包人,它们占绝大多数,另一种是我们遇见过的牛逼包包人。 肢体萎靡的包包人貌似没有彻底孵化成功,既不是完全体,也不是失败品,它们可以动,但行动能力和速度都不如全盛时期的包包人,开局天真砍死的就是一只残次品。 四处的裂缝又多又密,不能开炸,否则山体会塌,小哥给的五分钟实在漫长。 我在思索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集中大部分完全体的包包人,小小的炸它们一波。 剩下的会好处理一点。 或者不用炮仗,用别的应付也行,毕竟我们现下真没有精力去调配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