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有催命魔虫,我们没有挑挑拣拣的权利,现在离我来时的豁口很远,我们跑的肯定不如飞的,天真用就他师傅的小公鸡点到一位老兄,一脚踹过去,又补上几下,踹出一条能容纳人通行的裂缝,我们鱼贯而入。 他在前头钻,还不忘回身来抱住刘丧的双腿拖到他身前,我在后面用骨头架子堵缝隙,管他什么形状,拿过来合适就往上头塞。 绿甲虫被我当羽毛球拍过,状态也不如全盛时期,但在普通虫子当中,仍然算是火箭般的存在。 它直直的向我们飞,犹如一道绿色的闪电,刹那就冲到眼前,天真一看堵来堵去都有条细缝,望着刘丧的目光颇为犹豫。 最终他还是没有放过刘丧,对着他手起刀落——割下他另一边小半截裤管,飞速撕拉成条,一截一截地递给我:“动作紧着点,塞严实。” 灰色的岩石溶出钟乳石状,如浑圆的水滴,没有完全成型,手电筒照出缝中的嶙峋石块,以及我俩相对的大脸,但是神色截然不同,我黑线他催促:“看我干什么,缝还没塞完,赶紧动起来,不然等虫子飞你脸上下蛋?” “没事,觉得你今天帅的与众不同。” 有支手电落在空腔里来不及拿,天真调小手电光圈,缝就变得特别好分辨,哪里发光塞哪里。 气氛紧张,我们都默然不语,空间内只能听到刘丧冗长的呼吸声。 塞完我出口气,万幸布料刚刚好够塞紧实缝口,不必刘丧继续贡献。 虽然没被虫子追上,但我俩刚犯蠢完,而且是能笑死人的大蠢事,现下交流的欲望不大,于是我检查一下刘丧的脉搏和伤口,没啥问题就跟天真一人背头一人抬脚,用抬棺材的姿势抬上刘丧向缝隙深处进发。 鞋底摩擦石子发出粗粝的咯哒声,我们一前一后矮身攀爬,裂缝渐渐向上延伸,宽度越来越大,像放射的光束般,从地底歪歪扭扭地照向地面,偶尔会有九十度的大转弯。 石壁上依附着网状的植物群落,苔藓和细细的绿色枝干,是还没生长出吸盘的食人草,因为没有攻击的能力,卷曲的绿植垂在凸出的石尖笋上,安分如盆栽。 断断续续走出一段,直到刘丧迷迷糊糊醒来,我们俩不要脸的才开始沟通,在刘丧面前当无事发生,此时的裂缝已经趋向平缓。 爬缝途中,据两位当事人描述,吸血草又难顶又鸡贼,只要有血腥气,吸盘上就会伸出吸管一样的植物脉络,它们会小范围移动,能感应到血肉最温热的位置,从口子的最痛处钻进去,直戳人血管。 他俩不是没伤过痛过的软蛋,刀山火海从中过,枪林弹雨底下溜,当时都被疼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们是看到什么幻觉才会跳进河里?” 我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 “我听到飞虫,好多好多飞虫,四面八方都是,我睡觉时没涂防虫药膏,第一反应就是下水。”刘丧磕磕绊绊的,讲两个字歇三下。 我又看向天真,他躲闪地移开视线,支支吾吾:“我不好跟你形容,总之不是善茬。” 他要面子,俩人前一秒还在演大长今,估计是什么丢人丢到姥姥家的幻觉,我跟刘丧都知道问不出东西,俩人只对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天真看我俩意味深长的,刘丧还适时地微嘲他一眼,羞臊的粉色又从耳垂腾地升起,欲盖弥彰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我信。”我话音未落,刘丧又道:“我们真信。”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丢失的裤管,刘丧好像已然失去求知欲望,我用纱布给他在膝盖裹上两圈,需要用膝盖爬行时就不会硌破皮。 之前关于陨石的结论,我一字不落的复述给他们听,刘丧一听是他偶像的想法,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有天真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仿佛早有猜测。 爬着无聊,我们都多话,刘丧追问,他道过年小张哥来找我们时他们就有这种感觉,并且他认为,在深山中的陨石,和许多年前,我们在神庙看到的陨石雨,是同一批。 旧事被乍然提起,我其实有分秒的移神。 望向前方深不可测的裂缝,空气贴在身上,有深入发肤的阴冷。 走着走着,我似乎又回到曾经每一次令我感到无助和茫然的瞬间。 在医院失声痛哭的泪水,在雨林地下濒临死亡的绝望,晚上我仰头望着星空,身前是熊熊燃烧的篝火,永远都望不到归属。 但毫无例外的,在一切磨难之中,都有他们的坚定和不放弃,而如今我们正进行的冒险,像是以为结局的故事,又启航向新的岛屿迈进。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感,我总是容易回想过往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