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一直下冻雨,我想着晾几根白菜第二天喂兔子,不好晒出去,会淋湿,只能在客厅支起桌板空调开除湿草草晾一下,预料到自己会起不来,让木安起得早看到天晴就帮我晾出去,果然晚上老是踢被子的我没睡好,早上天蒙蒙亮才在心理压力下睡着,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被胖子在窗外吼醒。 哆哆嗦嗦裹成球洗漱完出去,他们在准备黄昏送灶王爷的糖饼,还没开饭,胖子端碗汤圆给刚起床我跟天真,让我们意思一下,先暖暖胃,免得回头吐槽他们连小年都不让过,天真嘟嘟囔囔道给一巴掌又塞颗甜枣,还是端着碗蹲在大门边上吃起来。 我在屋里坐着吸溜汤圆,关于用什么姿势进行早饭,只有木安能跟我达成共识,都是坐凳子上才能安心,小哥喜欢站着,他俩就是站坐蹲都可以,胖子还吹牛只要条件需要,他能边跨栏边吃,被天真骂油嘴滑舌。 咬一口黑糊糊的内馅流出来,有点烫嘴,胖子煮的芝麻汤圆,一共没给我俩下多少颗,汤底是香喷喷的甜酒鸡蛋,一碗下肚不顶胃又暖和,典型的胖子式贴心,跟其他人都不同,是适合过日子的居家好男人类型。 喝完甜酒汤圆,我俩迈进院子要帮手,胖子正熬糖浆,一看就要做灶糖,也是武林外传里的关东糖,他见我俩来,头都没抬,甩手一人塞根糖让我们上外头玩,别妨碍他孝敬灶王爷,我和天真对视一眼,乐得轻松,谁都没否认,叼着糖出门遛弯。 然而还没走出村口,在路上碰到去鱼塘收鱼的木安,一身冲天的鱼腥气,浑身湿漉漉的,脚上踩着高筒水鞋,他看我俩悠闲,气不平,又给我俩赶回去,仨人就坐上小杌子在前院杀鱼,没见到小哥的影子,我没在意,他失踪是常事,到饭点自己会回来。 时钟溜到下午一点,我们坐的腰都直不起来,起码处理几十条鱼,都串起来给胖子熏成腊鱼,上半天的劳动才终于告一段落。 我们围坐在饭桌旁,虽然晚上才是小年的重头戏,但中午胖子也没亏待我们,大鱼大肉的,素菜只有一盘小白菜,尤其是中间的红烧肉,油光水滑,我闻着味就流口水,盛饭给自己盛到顶上,几乎满出来。 而小哥果不其然在半小时前踩点回家,手里拿着一老大的包裹,是张海客寄过来的年货,几串广东腊肠,还有海鲜干货,纸箱里甚至有一张小菜谱,胖子发微信问张海客看不起谁,是不是对他厨艺有什么意见。 碗筷清脆的碰响声不绝于耳,我第一筷子就看准红烧肉,夹一坨一尝,配方是胖子以前的配方,肉的口感却非常奇妙,不像猪肉不像羊肉,肉质纤细,还特有嚼劲,我吃的上头,筷子频频伸进大碗里,木安倒杯可乐放我桌上,又去给他们倒啤酒,我嚼几回合都没尝出来是什么肉,最后只得问厨师胖子。 胖子一嘴的油光,闷口啤酒冲我憨厚一笑:“我就问你吃的迷不迷糊,世上有没有我炖不好的菜。”我知道他还记着张海客的菜谱之仇,立马吹他:“肯定没有,如果有,绝对是菜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张海客是山沟里的田鸡,没见识,咱们不跟他计较。” 我看胖子被我夸的舒坦,又继续追问,他夹俩红烧肉给我,嘿嘿笑道:“还能是啥,小哥送你的年礼,红烧兔肉,一早上我都在炖它,一直煮不烂,锅底差点给老子炖穿。” 五官瞬间在我脸上僵硬成麻花。 等会?什么肉? 我梗着残破的气息,碗都顾不上放,转头就冲出院子,笼子还是大爷编的笼子—— 只不过兔子没了,白菜也没了。 阳光明媚,吹出垃圾桶里灰色的兔毛,如同六月窦娥的飞雪,飘到我眼前,我看着凄凉的兔笼,啪嗒一声,筷子落到地上。 昨天,它还在我身上取暖,今天就变成一锅红烧肉,幼小的我,真的承受不来。 在院子呆滞半晌,最后我大怒着冲回客厅,朝胖子字字伤心、句句啼血:“我只知道我们家有活菩萨,没想到还他妈有活阎王!”我咬牙切齿:“你为什么炖我的兔子!” 结果罪魁祸首比我还疑惑,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肉兔不就是用来吃的吗?合着小哥送你的不是菜,是宠物?”见我怒不可遏地点头,胖子唰一下看向木安,又看回我:“你先别跟我急眼,早上你弟晒白菜,我还问他好好的晒什么菜,他屁都没放,也没告诉我你要养兔子,我还当你今天想吃干白菜,你看,特意给你炒的小白菜,一点水都没有。” 木安一看锋芒转到他头上,沉默片刻,都不敢看我,只转头瞅着电视,假装没听见。 我简直哽咽,坐回椅子上,看着自己吐在桌子上的兔骨头,心酸泪堵在胸口,天真安慰地看我一眼,胖子就不住地劝我:“没事儿,这小肥兔你还没来得养,没处多长时间,丫蔫蔫的,不一定能活得下来,我养大半年的走地鸡刚才也给我炖了,晚上你喝喝我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