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哥为人乖张,我一席话完,他依旧镇定自若,甚至笑容都没有褪去分毫,鼓动着下巴,似乎在逗弄嘴里的东西,我第一次觉得,小张哥城府深的让我无法估量。 阴雨雷动,现在的雨势还不大,透过树冠淋淋漓漓的浇下来,头发和衣服都迅速被淋湿,冰凉凉的贴在身上,我套上外套,坐回树根下,用背靠住大树,浑身的警备都在竖立,小张哥还在笑,余光瞟见我衣衫整齐,才缓缓转过头看着我,眼底兴味大盛。 他看我防备,先举手展示自己的双手空空,当着我面翻开背包,拿出一套黑色的雨披在空中展开,正反翻转给我看,见我没有异议,伸长手臂递给我:“先穿上,别着凉。” 我实在猜不透他要干什么,直直盯着他,只觉他笑的又意味深长又白痴,但是雨水淋在身上确实寒冷,想想有小哥在,估计借他俩胆子都不敢对我如何,于是半放心半拘谨地接过,套在肩上,小张哥自己也在穿雨衣,看我双肩若有若无的放松,啧啧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你紧张一点。” “……” 我抓着雨衣领子,看他犹如看智障,小张哥给登山包都套上防水袋,放屁股底下一坐,闲适的舒展四肢:“该聪明的时候你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瞎秀智商,现在我要怎么办,是杀你灭口还是杀你灭口。”他口气在调笑,眼睛却闪着不善的微光,在他话定的一刻,不知怎么,我胳膊竟泛起鸡皮疙瘩。 “你不敢的。” 小张哥睁大眼皮,让光落进眼中,瞳影深深,我看到一种危险的、莫名的意味在里面发酵:“为什么不敢,下斗今日生明日死,多的是意外和不小心,即使是族长,也不能保证明天的自己还活着,更何况你们。” 你来真的? 我看看他肩上壮实的肌肉,又看看自己像营养不良的小胳膊小腿。 亲娘来,我好像干不过他! 我不由自主想后退,手放在甩棍套上,咔哒一声拨开锁眼,腿踩住泥地,将自己默默地往后送,直到背部被硬实树干的一硌,我才发现如今的自己根本退无可退。 雨在脸上啪啪啪的坠,我欲哭无泪,小张哥看我方头方脑就乐不可支,他甩甩兜帽上的雨水:“怎么勇不过五秒,刚刚多虎。” 我能屈能伸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嘴活好,我禁不住你两口痰,不逞英雄。” “吴邪.教的?” “你管谁教的。” 小张哥被怼也不生气,只仰头看一眼阴沉的天色,脚下的泥坑已经开始渐渐积水,我们不得不站起来,他又示意我要不要先去躲雨,自从发觉他真会砍死我后,我始终都在非常坚定的拒绝,表明自己不当走去屠宰场的猪,他觉着好笑:“我要是想杀人后抛尸,在哪都行,不用去多偏僻的地方。” “谁知道变态都在想什么。” “行,你乐意待着咱们就待着。” 小张哥一副随便我的样子,走到旁边的树下,向后一靠,刚才他老底都被我掀了,居然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耸耸肩,自顾自地撕开包装袋,开始啃起压缩饼干。 “张海楼,你不准备狡辩一下吗?” 小张哥随意地扯一扯兜帽,遮住自己大半张脸,两三下啃完饼干,又喝进一大口水,才抹抹嘴巴上的碎屑,看向我道:“冷知识,我现在的名字是张海盐。” 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敢怒不敢言,只能道:“好齁的名字。” 雨势渐渐增大,天空电闪雷鸣,好几次的响雷几乎都能劈亮整片森林,他神色在雨帘中朦胧不清,只看得出似乎在笑:“夫人,用闽南话跟我聊,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停顿一息,他又道:“不要骂我。” 心里起码怒骂他几百次,我攥紧拳头,安慰自己要冷静,面对脑子有病又强大的敌人,不能冲动,黑瞎子教过我,世间事没有无缘无故的开始与结束,任何无厘头的现象都会有蛛丝马迹可寻,在对方愿意跟你交流的时候,无论他提出的要求多不合理,只有忍耐下去,才有机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我像被迫卖艺的小孩,生硬地从喉咙逼出一句家乡话:“都行,你开心就好。” 隔着雨幕,他的动作都变得不太分明,我凝神去看,只见他从衣服某处拿出一盒烟,点上一支,白色的烟雾混杂在雨汽中,他脸上难得的露出几分神往,眼睛不知又轮转到哪一春秋,深远而模糊。 他望着手里白雾袅袅的香烟,忽然低声笑出来,仿佛到什么好玩儿的事,我懒得多看,移开脑袋,正思考我用信号弹求援有多少胜算,跳脱的男声就从雨响中清晰的传来。 “在上世纪不知道多少年,有一支队伍进入过盲区,可能是七八十年代,当时我不在大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