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没有进入吊脚楼,而是继续向上,沿着峭壁上堆起来的岩石,爬到最顶端,我们紧紧跟上他,站到凸岩上的时候,我看到月光在峭壁下投出幽亮的清光,仿佛一池雪水,嵌进黑墨般的夜色当中。 山头的风呼啸着刮过,天真举着手电筒蹲下身,不知看见什么,在岩石上抹两下,忽然喜上眉梢道:“有瞎子他们留下的记号。” 我和胖子闻言都凑过去,看到黑黢黢的石面上有刀刻的张家暗号,刻痕簇新,是方向标,指向我们的脚下,木安和小张哥都知道张家的暗语体系,肯定是他们的手笔。 胖子赞小哥料事如神,看到菜就知道该端什么碟,小哥向我瞟来,我立马心领神会的补充道:“他们跟小哥当初除虫走的是同一条路线,可能是小张哥的提议,内寨和前寨隔着一片水域,可以躲避毒虫。” 天真探头看向黑暗中散发着白润光晕的池水:“你之前告诉我们,小张哥是直接往下一跳,摸着水下的铁索才找到的内寨,现在正处于枯水期,我们跳下去不会摔死吧?” 我指指石头上的标记:“要死也是他们先死,万一真的出事,我们去阎王殿找他们麻烦,看谁更尴尬。” 如今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天真被冷风冻的瑟瑟发抖,他咬着牙关点点头,胖子就拽出一只沉甸甸的大包,眼睛和链条一样银光闪闪:“走前咱们先分赃。” 看样式是瞎子他们队的包,刚才还躺在码头旁的吊脚楼里,晚上光线太暗,手电筒又晃来晃去,而且逃命时我也不会关注胖子拿着什么,乍然看见,不禁钦佩道:“胖哥你真是有勇有谋,十万火急还记得拿东西。” 又要扛我又要扛包,难道是穷逼的本能? 天真看着我们,沉默一会儿,默默从身后脱下一只跟胖子同款的大包:“一起分分?” 我才发现他肩上居然背着俩包,一左一右,硬生生压的他身躯矮一截,我见鬼般看向小哥,见他摇摇头,才抚胸松口气:“还好你没有,不然显得两手空空的我好呆。” 确认虫虫大军还没追来,我们就坐下分装备,胖子率先打开大包,是几套潜水衣和护目镜,还有一大包防水绷带,但没见到氧气瓶,估计在别的包里。 我们都夸他手气爆棚,一手抓到我们的刚需,天真见状就迫不及待的开包,期待地睁大眼睛,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他走的着急,没时间挑选,凭直觉拿上最重的大包,结果里头的玩意没辜负它们的重量——锅碗瓢盆和一大袋子苦荞粑粑。 苦荞粑粑是凉山彝族的传统特色小吃,大概是瞎子他们在镇上买的干粮。 天真眉头顿时向下一垂,嘴唇微张,眉头紧锁,五官凝固成“囧”,形象生动到我一秒脑补,胖子哈哈笑着伸手拿一块苦荞粑粑,边吃边竖拇指:“点背还得看你吴邪。” 毒虫大军在奋力攻占高地,我看小哥脸色黑的可以融入夜空,挥手让他们别贫,赶紧套潜水衣戴护目镜,先溜之大吉。 30米的高空坠落着实是技术活,我们穿戴整齐,头上顶着有一定保护作用的水下矿灯,狂风吹的头发翻飞,锅碗瓢盆被我们丢弃在乱石上,胖子叨叨着不能白瞎天真的好运气,硬是找出一口小锅塞进登山包。 小哥不放心,怕我一头磕死在池子边上,用安全绳栓上我腰上的扣环,面容清寒如月,他看我一眼,抱住我首先翻身跃下悬崖。 风在耳畔猎猎作响,我仰面看见月亮冷白的光辉镀出一胖一瘦的身影。 我们裹着巨量的疾风飞速下降,黝黑的山岩在眼前旋成数条直线,夹杂着点缀与峭壁上的绿意,在即将入水的瞬间,脑袋被小哥重重按进臂弯,我扒着他的胳膊,冰凉的池水让我头脑猛地一颤,马上清醒过来。 好在有潜水衣的包裹,能抵御水下严寒,我挥舞手脚挣扎出来,浮上被星月罩住的水面,正调整着护目镜,身后响起扑通的“两声”,如同两颗巨石炮弹,砸出一连串咕噜咕噜的水泡,胖子和天真翻转半圈都稳住身形,先后出水换气。 吸足空气,我们又重新一猛子扎入水里,小哥领着我们向下潜去,池子水清的没有什么杂质,头灯可以照出一段距离,和金沙江相同,有清水从中涌出使得水变的清澈,在池中形成大大小小的漩涡。 经过他们初来时指路用的水底铁索,天真和胖子觉得新奇,晃灯告诉我们此处的铁索和长白山底一模一样,我没去过云顶天宫,侧头一瞄池下峭壁横贯的数条锁链,离水面十一二米,还有已经熄灭的矿灯挂在上面,水域幽深,铁锈狰狞,白灯照上去就显出莫名的森然,如同盘桓在池底沉睡的蟒蛇。 忍不住停住两三秒,小哥就在前方晃起催促的灯语,我立刻提速不再耽搁。 抓着铁索一直下潜,穿过水底的洞窟,水温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