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琉璃孙的乐趣都被淹没在肉痛当中,我嘴角轻轻抽搐,呼吸都愈发艰难,掌声逐渐停歇下来,有伙计过来请木安结账,他在司仪慷慨激昂的陈词里转身离去,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他的六千万巨款。 我端着高脚杯,深红色酒液简直像眼眶要留的血泪,万分心塞地转开目光,我看到脸色青白交加的琉璃孙,正捂着心口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老态毕现。 我没什么圣母的道德修养,不管他是不是年龄奔六张的老大爷,落井下石起来得心应手,我提起谦虚腼腆的笑容,举高酒杯向他微微一致意,仿佛在答谢他的怂让我们及时止损。 琉璃孙强撑着身体靠上椅背,没有我想象中的气急败坏,而是阴沉地看我一眼,目光停留在我脸上许久,然后他转过头对狗腿指着我的位置,开口的神态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眼里恶光四射。 “他在让手下记住你的长相。” 刘丧适时出声,琉璃孙眉毛提的老高,一副想用皱纹夹死我的刻薄老头样儿,我毫不在乎,甚至又往上提提唇角,笑的亲和甜美,老头就被我气的梗脖子歪脑袋,不断拍着胸膛咳嗽,一手甩开伙计递过去的茶水。 得意之余,我有些疑惑。 虽然我们确实是有意挑衅,可是事儿闹来闹去,终究没触及到什么双方的底线,一件可有可无的货物而已,即使撤灯会令他颜面尽失,如今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却这么的跳脚和生气,不太符合他的身份和气度。 况且,现在仔细想来,他之前和木安的眉来眼去,似乎有非常复杂的微表情隐藏其中,只是细弱的不足以被我察觉,如同微风里轻裹的几缕柳絮,乘风而起,在日光下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我又想到木安无论如何都要拍下玉璧的决心,望着在包厢悠然自得的小花,不知怎么,我总感觉他们俩在谋划什么。 还可能是涉及金钱交易的大事。 刘丧看我望向水晶灯出神,轻碰一碰我手肘,问我在琢磨什么,我摇摇头,让他少问少言语,他抬头一指门口,我仰首饮尽杯中酒,敛正衣裙坐下,新月饭店伙计的敲门声就在两分钟后响起,刘丧高声喊他进来,伙计还是一如既往的垂头矮身,一眼都不多看,只放下手里的织金锦缎木盒就退出包间,关门时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微乎其微。 刘丧征询般看一看我,见我点头,起身端过木盒放到桌前,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水晶灯折射的灯光洒进去,双鸮璧躺在软绸堆砌的盒中,正散发着静谧的光华,色泽宛若丝缕缠绕的浑白燕窝,玉质沉厚。 我抬抬手,刘丧旋即盖上木盒,拿去内间归置妥当,他当马仔好像当的得心应手,短短一场拍卖会的功夫,他已经能做到不用嘴巴只用眼神跟我交流,并且察言观色的又精准又上道,我和天真他们分享我的发现,胖子就怪腔怪调吐槽刘丧天生太监相。 小哥始终沉默是金,没有发半条语音或是信息,胖子偷拍一张他站在新月饭店门口的照片给我,他发梢被阳光染成澄澈的金黄色,安然沉静,眉目却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冰霜,嘴唇抿成毫无情绪的直线,眼眸望着新月饭店的雕栏画栋,幽暗如雪域里寒冷的深窟。 半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我才被拍卖会折磨的怀疑人生,抱着手机端详小哥帅到没朋友的侧脸,差点当场嘤嘤嘤起来,刘丧跟我一起沉沦,两人顿时花痴成星星眼。 木安在这时推门回来,一腔沧桑被堵到嗓子眼,我收起手机,他一瞟内间的木盒,问道:“你们还想多看两场吗?” 我和刘丧双双摇头。 开玩笑,接下来还有三件硬货要上,他和琉璃孙一山不容二虎的,可别看不对眼又杠上,真拿六千万当六千块花吗? 木安看向桌上没喝完的红酒,露出惋惜的神色,我大手一挥,让他别惦记,用敲敲话道:“咱们连吃带拿,打包回家。” 他默默道:“你是在毁自己的人设。” “有什么关系,节约粮食人人有责,我就不能当一朵富人圈里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木安投降:“你开心就好。” 刘丧出去使唤伙计包红酒,我们就坐下来喝最后一盏茶,茶香迎面,冒出腾腾的热气,我迟疑地看着木安,吞吞吐吐半晌,既担心声声慢偷听,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问。 木安一向是揣摩人心十级的高玩,他喝口茶,了然道:“新月饭店的规矩是银货两讫,我们现在的谈话和他们无关,你想问就问,不用顾忌什么。” 我想想跟他还客气啥,于是甩掉包袱就开始噼里啪啦发问,我尽量挑精炼简单的语言来叙述,安静听我讲完,木安抬起头,敲敲桌面,沉闷的回声一响,他忽而笑道:“你最近智商一下子突飞猛进,我有点不习惯。”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