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吵嚷,我问他们有没有感觉我们挺没出息的,像是没进过城的土鳖,并将脑补的场景讲给他们听,胖子当即掷地有声道即使是猪,下一秒就要被送进烤炉,死之前也得做个饱死鬼,小哥清高,难道饿肚子时不吃东西?光喝露水? 他歪理我杠不赢,只能抬头望着小哥,用眼神问仙男要不要尝尝人间饭食。 小哥尚未回应,胖子这个懂王又捅捅我:“看什么看,直接上手喂。” “春卷都堵不住你的嘴。” 胖子白我一眼,选择以身作则。 他端着嫩白的春卷起身,送到小哥嘴边时还不忘沾沾醋,矫揉造作地掐着嗓子,醋汁滴到盘子上,他夸张的模仿着我,语调打个拐:“来,宝贝儿,张嘴。” 踮起的脚尖像只胖大鹅。 真是辣眼睛。 我以手掩面,突然不想承认跟他认识,老板娘体贴地挪开视线,继续恍若未闻的调米浆蒸春卷,她手势娴熟,闭着的嘴巴却渐渐向耳根扯去,显然在憋笑。 木安夹着包浆豆腐看傻眼,鲜香的酱汁流到他手上,我扯纸巾塞给他,眼珠子还在盯向他们俩,小哥就斜睨着胖子,缓缓抬起手,我以为他要一巴掌扇过去,结果他径直从胖子手里接过筷子,张嘴一口咬掉长条的春卷,削骨般的脸颊立刻圆润起来,仿佛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仓鼠。 言传身教还没被打脸的胖子开始嘚瑟,提着裤脚坐回我和天真中间,眼睛得意的压成一条眯眯缝,我假装没看见,伸长筷子问天真还有没有臭豆腐,他此时刚好将最后一块送进口里,望着我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哪家摊买的?我再买一份。” 我十分自然的转移话题,天真努力咽下臭豆腐,被辣的哈出好几口气,木安递给他泰式奶茶,他喝一口,捶捶自己的胸:“路有点绕,还是我去吧。” 胖子不甘心放过让我吃瘪的机会,在我眼前晃晃大肥手:“妹子,你别跟我装——” 话音未落,打翻的盒子砰一下砸到地上,我转头的同时胳膊猛然传来一股拉力,身体被硬生生拽离凳子,往后一跌,力量又及时向回收紧,我仰面撞进小哥怀里,虚惊一场。 小哥迅速扶稳我,然后我就看见木安抓着凳子一蹦三米远,胖子紧跟其后,只有才站起身的天真猝不及防,白色T恤瞬间被汤汁溅出一朵壮烈的喇叭花。 棕色的粘稠的酸不溜秋的汤汁不停下滑,几秒流淌到衣角,中途的痕迹渐渐向外晕开,肆意横行,是看到都会觉得心梗的程度。 可能是天真的表情太难看,迎面撞上来的少年被吓得一结巴:“不、不好意思。” 少年瞧着年纪不大,最多十七八岁,五官清秀白净,他身后跟着两个同伴,都和他一般年纪,离他最近的男孩子面相独特,眉眼凌利的如同灌木,绿叶剥落,尖锐的枝条都不加掩饰暴露在外,看着非常叛逆。 天真板着脸不讲话,目露凶光,少年无措地扭头望向同伴,扯扯他胳膊,小声道:“鸭梨,怎么办?他不理我,咱们赔钱有用吗?” 被称作“鸭梨”的正是叛逆少年,他摇摇头,笃定道:“别担心,他不会跟你计较的。”他扬起脑袋,看向天真的目光漫不经心:“你是在吓唬我们,其实你根本不介意我朋友撞到你,对吧,大叔。” “大叔?”天真顿时破防,拧着眉毛回头看我们,面色铁青:“他礼貌吗?” 胖子摆摆手:“人家是祖国的花朵,你是老咸菜,咱们不能扬短避长,你得找找自己的优势项目。” 我看他们语气表情都像高中生,搞不好还是逃学出来的问题少年,心说可别在大街上打起来,。 于是走上前去打圆场,扬起笑容,温和道:“他确实不是要为难你们,只是想让你们下次注意,出门在外别冒失。”边讲边推推天真:“你别真吓着人家,脸上收敛点。”天真就不情不愿的收回眼光。 白净的少年松口气,向我提出要赔偿天真的衣服,语气恳切,态度谦和有礼,看上去是他们之中品学兼优的一类学生。 天真还惦记着被喊大叔的事儿,正不爽地看向鸭梨少年,没听到白净少年的话,刚要张口讲什么,我适时的拦住他,笑道 “不用,衣服没多少钱,别放在心上,祝你们在西双版纳玩的开心。” 鸭梨少年毫不畏惧的跟天真对视,两人凶的可以擦出火星来,白净少年扯一扯他,又朝我友好一笑:“同学,谢谢你,你哥哥长得不老,真的,刚才是我朋友在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哥哥?”我好奇。 白净少年笑而不语,我仔细打量着他,忽然发现他狡黠的眼睛,竟跟黑瞎子有两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