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天真谈完后,我心情就陷入一种十分复杂的纠结里,电视在演什么已经不想去关注,只是呆呆地坐着,久远的记忆被极大程度催发,如同泡久的温茶,渐渐从茶盏中泛出内里的滋味,沿着热气悠悠上升。 是苦涩或者甘甜,我分辨不清。 等到安顿好他们哥俩,小哥送我到楼道口,声控灯损坏好几天,昨天才上报物业,还没来得及修,走廊黑的伸手不见手,我打开手机的灯光,和小哥一前一后走下楼梯。 在门口道别,我关掉手电,小哥的面容陷入黑暗之中,只有廊道窗户漏进来的几缕淡光撒在脸侧,我展开双臂进行惯例的临别拥抱,小哥就沉默着将我揽进怀里,我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力道比以往更紧,体温烘蒸着如雨后草木般的清润气息,被微风吹的更淡。 我静止片刻,双手环住他腰身,缓缓抬起头,我看见他向来不染尘埃的眼眸覆着一层银晖,微光闪烁在瞳底深处,低头向我望过来的时候,光点都被眼睫落下的阴影遮盖。 小哥生性疏冷,日常里几乎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我想探知他藏匿起来的情绪,只能看他的眼睛,神态可以收敛,五官可以控制,唯有眼瞳深处流转的情感不会作假。 或许是光线太暗,我看不清小哥的眸子,他逆着光,脸部轮廓都被月色照映的温润如水,我们对视片刻,他伸手轻轻抚平我微皱的眉心,缓慢低下头颅,呼吸向我贴近。 我条件反射般闭上双眼,然而意料中的吻没有落于唇边,而是被印在脸颊上,软和的触感犹如云绵,轻轻摩挲着肌肤,同时嘴里似乎被塞进什么东西,我一咬,甜蜜的果味在舌尖晕染开来,直往喉头里沁。 于是我睁开眼,再咬两口,发现是自己爱吃的菠萝味硬糖。 “不要难过。” 小哥凝视着我,低缓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心内暖和至极,脸颊鼓起笑涡:“好,我不难过。” 慢慢咬着糖果,任由它碰撞牙齿与口腔,一张口,浓腻的果香逐渐散在空气中,我内心非常矛盾,圆圆的硬糖碎在口里,一如我碎裂一地的思绪,踌躇片刻,我苦恼道:“小哥,你觉得我要去劝木安吗?” 小哥揉揉我的脑袋,温声道:“做你认为不会后悔的事情。” 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我被果糖取悦的眉眼一弯,并不浓郁的怅惘随即抛诸脑后。 夜色渐浓,我们在门前磨蹭许久,正要放手,我却突然不舍起来,于是搂进他小心翼翼踮起脚尖,用鼻头轻蹭一蹭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眨眨眼,问道:“哪来的糖?” 小哥握住我的手伸进口袋,我从里面摸到许多圆溜溜的小糖果,松开他,我掏出几颗对着月光一看,全是我爱吃的口味。 “怎么带这么多?” 我将糖放回小哥兜里,他道:“给你的。” “常吃甜食心情会变好,不过——” 咬掉嘴里剩余的糖块,我搂住小哥在他颊侧回亲一下:“糖没有你甜。” 小哥揽住我的腰,角度变换,月色重新撒进他眸里,我看到自己的倒影被清辉围绕,亮闪闪的发着光,他的手指轻抚过眼角,带来酥暖的痒意,他淡淡笑道:“晚安,好梦。” 我回以甜笑:“你也是。” 一步三回头的告别小哥,用钥匙拧开大门,我看见木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雪碧要喝的手势僵在空中,他好像早料到我会进来,望向我的神色要有多操蛋就有多操蛋。 “你们谈情说爱的时候,考虑过门的隔音效果吗?”他发出灵魂拷问。 我尴尬地挠挠头:“你听到多少?” “从小哥比糖甜开始。” 没关系。 只要我不要脸,世界上就没人能让我尴尬。 我颤颤悠悠深深一呼吸,假装毫不在意地走过去,劈手夺来木安的雪碧喝尽,他“哎哎”两声:“你扎我的心还要抢我的水。” “谁让你不睡觉在客厅瞎晃悠。” “恶人先告状,果然是你能干的事儿。” “谢谢啊。”我二皮脸的功力已经非常卓越。 “不是夸你,你怎么听不懂好赖话。” 木安显然刚洗完澡,一身潮湿的气息,我抬眼往他头发上瞟:“不错,还记得吹干。” “因为你是真的啰嗦。” 他和小哥一样,生活习惯一塌糊涂,还比小哥叛逆,我只要拉着他耳朵唠唠叨叨,他都是微笑接受拒不执行,最多看我在时装模作样两下,一不盯着就哦豁。 跟他的攻坚战一打好几年,如今我终于见到一丝胜利的曙光,内心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