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多日的山谷终于迎来一场大雨,我们上到地面,天色昏沉,乌云在头顶集聚,如墨般厚重,以往生长嚣张的树枝被雨水浇的低垂,常年不散的毒雾尽数消融于倾盆骤雨。 抬首望去,只见林子披着一层透明的水色珠帘,五彩斑斓的菌伞委顿不堪,高饱和度的颜色却在雨滴下显得愈发鲜艳夺目。 刘丧在峭壁底下打出信号弹,和坎肩他们取得联系后便绑上攀岩绳,依依不舍的跟我们道别,目光尤其眷恋的在小哥脸上停留几秒,嘴里叨叨着要我俩注意安全,小哥也破天荒的拍了拍他肩膀,没有以冷脸相对。 偶像好不容易给一回面子,小粉丝当场激动的死去活来,表情之亢奋就差没搂住小哥亲两口,最终,刘丧在胖子的催促声中匆忙离开,瞎子也拿着指南针一通鼓捣,选定好方向招呼我们赶紧出发。 胖子干劲十足,拉着天真紧追瞎子不放,我放慢步子逐渐和木安并行,小哥包尾,原本离我们不远,或许是察觉到我神情的微妙,他拉开距离远远落到队伍的后面,我回头向他眨眨眼,脑袋归正的时候眼神刚好和木安撞上,他就开门见山道:“什么事?” 最近几个月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太多次,我见怪不怪的瞅着他,也了当道:“想问问你汪家的事儿。”思索要如何描述才能表达准确,我挠挠头沉吟着,没想到木安直接动用读心术异能:“你是不是要问汪灿,你看到他了?” 我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 “猜都能猜得到,从喊泉回来你就一直有意无意的瞄我,你要是对汪家有兴趣,也不至于等到今天才来问我,八成是某个汪家人让你觉得奇怪了,其他人没什么特别,只有汪灿,他和刘丧长得一模一样,虽然我之前没查到田有金雇佣人员的名单,但是我有预感,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你们什么仇什么怨?” “说来话长。” 想想如今确实也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于是就问他汪灿和刘丧有什么渊源,不然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为啥会这么像,木安就叹气:“我找人调查过刘丧,他父亲和继母去世,亲生母亲移民暂时联系不上,什么头绪都没有,我甚至去过他出生的医院,当年新生儿的记载销档了。”木安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夹杂着叹息的意味:“至于汪灿,他是汪家收养的孤儿,从小在汪家长大,在外界的痕迹几乎等同于无,总之以我拿到的资料来看,他们俩没有任何关系,并且也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单纯的撞脸而已。” “这合理吗?两个长相复制粘贴的人没关系,打死我都不相信。” 木安耸耸肩:“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如此,除非你能将刘丧的亲生母亲找出来,问她到底生过几个孩子,没有确切的证据,一切都是空想。” 我苦恼的挠挠头,胖子就过来拉扯我俩:“你们姐弟俩偷偷摸摸的干啥,一脸贼相,该不是在讲我跟天真的坏话。”我们都给他拽的一踉跄,木安不屑地“切”一声,伸手打掉胖子的爪子:“讲你坏话还用得着偷偷摸摸?” 胖子嚷嚷道:“我劝你好好说话,别以为你是小哥他媳妇的关系户我就不敢抽你。” 他俩斗嘴也不是一天两天,我默默加快脚步逃离是非之地,以免等会胖子骂嗨了把我扯进去。 闷热的林子被雨水一浇,湿润的凉意就在空气中渐渐蔓延开来,我搓搓凉嗖嗖的胳膊,看到黑瞎子和天真在前面走着,脑袋上的雨滴纷纷往下流淌,跟俩行走的西瓜似的。 心想还好白昊天被卧底替换了没过来,否则她目睹这幅偶像滤镜碎一地的场景,不知道会不会现场梗死过去。 天真对我的注视有所感应,回头就翻白眼问我偷窥他干嘛,是不是对他光溜溜的脑壳有什么意见,语气神情之欠揍,加上他造型本身自带的嘲讽气息,让我好想问问白昊天是怎么想的。 是当代的爱豆们不香吗,为什么要粉神经病?! 等我们被雨狂浇的路程拉到两小时以后,天穹的暗色依旧如黑雾压顶,天真逐渐慢下两分,黑瞎子也抹去墨镜上密布的水迹,开始向四周张望,我跟着拉远视距抬头一看,就发觉周遭树干都有相同程度的倾斜,像是被巨物撞击过,却没有完全撞断。 衣服经过雨淋都紧紧的贴附在身上,兜着大量的雨水,负重起码增加了好几斤,胖子作为他们中为数不多拥有头发的靓仔,当即发挥自己的长处将额发捋成大背头,还用力甩了天真一脸水珠,神经兮兮的指着斜树道:“瞧见没,雷公跟咱们一个德行,无聊就喜欢去超市掰方便面。” 天真锅甩的飞快:“自己缺德别拉上我。” 瞎子拍拍他俩,让他们少贫快走。 转眼深入森林腹地,植被减少,茂密的丛林渐渐呈稀疏之势,没有树冠阻拦,雨势忽然变得猛烈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