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递罐啤酒给吴邪 “走一个?” 吴邪“嗯”一声,接过拉开拉环,气泡上涌,吴邪跟胖子碰杯,两人各自灌了一大口 “小哥呢。” 胖子指指阳台,透明的玻璃门外雷电交加,闪电横穿云层裂出许多细小的分支,犹如天空银色的脉络,骤雨风急,雨点打在窗户上啪啪作响,风卷起树叶在空中打个转。 “在底下守着妹子,要不说这小丫头也怪可怜的,一打雷就成宿成宿的做噩梦,憔悴的都没个人形了,连带小哥也跟着不安生。” 吴邪掰开花生的壳,扔两粒进嘴 “说起来这事是邪门,我唯物主义的立场都有点不坚定了,要不给妹子找个摆卦的看看。” “就那些留把胡子招摇撞骗的货色?你还不如把钱给我,鬼画符我也会,我还能画个喜羊羊,妹子不是爱看这个,跳大神洒符水一条龙服务,只要钱到位,我保管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胖子也跟着搓花生,茶几上很快堆起一座小山。 “拉倒吧你,本来人妹子只是做点噩梦,你过去一折腾人直接给你吓抽过去,你看小哥弄不弄死你。” “我跟小哥关系铁着,不至于。” 吴邪想起前事,饶有兴味的看着胖子 “你别忙着装逼,有个事你可能还真逃不了一顿打。” 胖子刚想反驳,对上吴邪幸灾乐祸的目光,眼珠子一转,他瞬间明白吴邪的意思,叫道 “多大点事,要不是我,他俩能有今天吗,我没找他们要媒人鞋就不错了。” “你就扯蛋,你出这个馊主意时脑子里想的难道是撮合他俩?你就纯属没辙了在那瞎忽悠,满嘴跑火车,就算小哥大度不跟你计较,人妹子给你坑的恁惨,她能放过你才有鬼,你就洗干净屁股备点云南白药,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可以背着你笑。” 胖子挠挠头,狡辩道 “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最多点了下火,炮仗炸不炸的还不是全看他俩意愿。” “行,你跟我掰扯这些没用,到时候挨打你还这么硬气我就服你。” 玩笑过后胖子感慨道 “其实我觉着这事挺玄幻的,小哥看着就一性冷淡,没想到他好妹子这口,我还以为他要一条光棍打到底,把他们张家作孽的香火掐灭在他这代。” 吴邪叹口气 “你想想小哥过去经历的都是些什么事,他这种人是扛不住别人对他掏心掏肺的。” “小哥当局者迷我能理解,那妹子不应该拎不清啊,她不是个睁眼玩家吗,而且他们都相安无事两年了,怎么突然一下子擦出爱情的冲天炮,火花还不小,怪事。” 吴邪认真的望着胖子 “我问你,你去博物馆,看到展示的明器有没有想法一锅端走。” “我他妈活腻了偷博物馆的东西。”胖子瞪着吴邪道。 “那我再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再去博物馆,发现监控、保安、防盗玻璃都没了,明器光溜溜的杵你跟前,这时候你会不会想把东西打包带走。” “你这不废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那当然是麻溜的——卧槽,我懂你意思了。” 胖子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白日做梦,穷人想发财,盲人想复明,丑人想变美,矮子想长高。 但无论怎么畅想,他们祈求的都是真实存在且可以实现的愿望。 就像没有人会把一统宇宙作为人生目标一样,人不会去妄想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除非有一天,它忽然近到触手可及。 这时胖子脑海中突兀的冒出一个影子,那是他封尘许久不曾揭开的记忆。 那段记忆属于广西,属于巴乃,属于那里的一个瑶族村寨。 年轻女孩总是洋溢着活泼的笑声,如微风拂过的银铃,一声声吹进他的心里。 他没有刻意回避过这段时光,在他心中,它是美好的,难忘的,散发着经久不散的清香,芬芳着他后来的岁月。 可他似乎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 这不是一种遗忘,或许也不能称之为释然,只是有些感情,不适合痛哭流涕。 喝到后来,胖子感觉自己醉了,吴邪也醉了,捏瘪的啤酒罐散落一地。 胖子眯着眼,恍惚看到爱叫他“胖老板”的小阿妹就在眼前。 每每想到云彩,他内心总是充斥着莫名的情感,那不是追忆亡人的哀愁忧思,他很少有这么矫情肉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