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橹划水的声音。 中郎将庚严发号施令,“我们的任务就是把池子里捞个干净,看看究竟是那个不长眼的,惹得咱们公主受到了惊吓。” 藏匿在水底的纸鸢听到这话,明白了大概。 她咬着牙,恨恨念叨,这个鬼公主,真不该救她,凭白惹来这么大一个霍乱。 旁边一位小兵凑身说道:“大人,这湖水颇深,要是这样捞,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下属有一个方法,不如我们朝湖里倾倒烛油,点燃后会在水面上燃烧,湖底下的东西受了惊扰准会跑出来。” 中郎将庚严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半刻钟后,大桶大桶的烛油被运来倒入湖中,黑乎乎一片浮于水面上。 火烧起来了,巨大的火球笼罩在水面上,火光照亮了水底,有些已经受不了惊吓的锦鲤鱼们,翻起眼睛一头晕了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他们要放火烧我们了。” “气死我了,我和他们拼了。” 此刻,纸鸢心中冒着气,恨不得和他们同归于尽,却被一旁的金龟拦了下来,“你打不过他们的,反倒是你这种异类,被她们抓住你就惨了。” 最为见多实广的金龟成了领头人,他镇定地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出口,我们先逃出去。前几年我自己爬上过岸边,越过一片树丛,有一个废弃的庄园,里面有个池子可以避一避。” 金龟咬过一跟蒲柳,在嘴里含住,接着在水底的砂土上画了一个路线图出来,“我们先从这里上岸,然后走一段里,然后再到水里,”他讲了一通,回身问道:“明白了吗?” 几双眼睛滴溜溜的望着他。 金龟无奈望天,“算了,你们就跟着我走吧,可是这是要在路上走的,你们要准备好,兴许会脱水。” 众多小家伙排排队跟着金龟到了曲江一处的罅隙间,隐蔽在繁密的水草后,沿着水面有一处上岸的观景台。纸鸢他们退到这里,金龟指挥着小动物们从这里上岸。 大家上了岸,纸鸢跟在最后也纵身一跳,跳到了岸上。青绿的尾巴,在月色下闪着光华。这是纸鸢人生中第一次上岸,慌乱中带着一丝喜悦和刺激。 突然,刺骨的疼痛从尾巴处传来,纸鸢痛得浑身抽搐,无力地趴在地上。 前面上岸的小家伙已经拖曳着走了几步,金龟回身看到纸鸢挣扎在原地,想要回来救她。 此刻湖面的光亮越大,随时会暴露在侍卫的眼下。纸鸢冲他们摆摆手,“我没事,你们快走,等一会我去找你们。” 大家得了她的保证,一个拽着另一个,摇摇晃晃地逃命去了,路面上留下一条水渍拖曳的痕迹。 纸鸢侧脸贴在地面,眼前的水渍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水坑,倒映着湖面此刻过分绚烂的色彩。 真好,第一次上岸就是这样的美景。不过可惜了,自己就要死了。 如果有可能,她还想…… 纸鸢面上含笑,渐渐合上了眼。 “嘎吱——嘎吱——”脚步声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过来。他微微蹲下,抬起修长的手指,拨动开纸鸢乌黑的浓发,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 男人抬起纸鸢的脸,仔细的看了看,黑暗中的他唇角微微勾起,低声说道:“有趣。” 而后脚步声又响起,地上空无一物,只留下一条蜿蜒向前的水迹。 一个时辰后,水面上的火光渐渐弱了,千牛卫的士兵们没发现任何踪迹,无功而返。太阳要出来了,刚放亮的天,晨曦还被笼罩在雾霭之中,空气中一片蒙蒙的灰色,看不清近处的人影。 靠近曲江池的青龙坊内,负责坊内安全的坊正小吏,推开朱色的大坊门,他打着哈欠,昨夜跟着手下晚了一晚上的叶子牌,此刻正困的迷糊,想赶忙跟着开市的鼓声,这回开了门赶紧去睡个回笼觉去。 一个俏丽的身影悄悄溜进了坊门。沿着街两侧都是普通的民户之家,一层的房屋前,是各家的院子,有洗净的衣服晒在自己门前还没收回去。 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攀上了衣杆,拽下一件红色的高腰红裙。少女低下头,藻荇般乌黑茂密的秀发沿着身体垂了下来,裙下两条纤细修长的人腿,上面挂着水珠摇摇欲坠,滴答的水珠从光洁的腿上滑落。少女又从衣杆上拽下一条红裤,伸着长腿套了上去。 而后,一个眉间隐隐闪动桃花印记、灿若桃花的少女,从青龙坊的坊门前走了出去,只是那少女走起来来有些摇摇晃晃,似像一个初学会走路的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