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闪电耀眼夺目,青天白日炸响惊雷,显然不是顺应天时的雷,众人着急忙慌往山下寨子口走去,已然盖棺定论一定是那圣女作祟。 月清晚暗自高兴,不是非人之物作乱,那就不是职责之内的事,那就不用干活,她戳戳屠麟的手臂,小声道:“咱们有热闹可看了,走走走。” 说着便加快了脚步。 还未走到那风雨桥,便又在满天雷电中遭遇了一次天崩地裂似的震动,整个寨子好似那筛豆子的筛子,被人拿在手里摇晃个不停。 月清晚东倒西歪站不稳,屠麟上前一步从月清晚的身后抓住她两只手腕,微不可查的红烟自两人脚下升起,将两人与摇摇晃晃的地面隔开了一寸。 走在前头的几位族老互相拉扯着支撑着彼此,不少人摇摇晃晃从屋子里推门出来,屋檐下的竹篮,簸箕四处乱滚,整个寨子鸡飞狗跳,花木零落如春雨。 “造孽啊,就是圣女跑出去会男人了,二十年前我在家做姑娘时就遇到过一回,也,也是这样地动山摇,吓死个人了。” “昨晚上肯定就是她搞的鬼,让大家都昏睡过去,她好和人私奔。” “等我站起来,我一定把她抓回来,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敢违背族规,带着不老不死的人私奔。” 摔倒在地上的东倒西歪妇人断断续续说着狠话,只是不用她站起来去抓,那圣女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 高大宏伟的三层飞檐牛头寨门下,站着个琉璃水晶似的女子,头戴华丽的牛角银冠,琥珀琉璃似的眼睛仿佛浸在水里,面庞似玉,琼鼻樱唇,脸颊上一指宽的血痕,让她看起来凄美孤傲,偏又惹人怜爱。 精美华贵的银项圈下是寨子里最常见的蓝色交领布衣,穿在她身上却像披了一身寒冷的冰湖蓝,华美百褶裙下脚步轻移,银铃摇晃,清脆悦耳。 她的双脚落在寨子门下的那一刻,震天彻地的雷和猛烈的地震戛然而止。 那女子嘴角微动,转眼即逝的冷笑,带着一种失败后的倔强,缓步走进了寨子,宽大的裙摆移动,露出她身后的地上躺着的男子,那人面如死灰,周身隐隐冒着烟,似乎遭遇了雷击。 “重雪,我们一生供养你,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为了私情,不顾大家的安全。” 摔坐在地的妇人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一边拍打手上的灰尘,一边迫不及待地质问。 然而圣女似乎无意庇佑眼前的民众,她的眼里只有厌恶和冷漠。 她冷哼一声,漠然道:“供养?你们就是捆在我脖子上的铁锁,将我困在山顶孤楼里也算得上供养?” “怎么不是,你吃我们的,穿我们的,就是供养,就该安安心心,做远离男人护佑全寨子的人,我看就是你这张脸惹的祸,太美的女人就是祸水,长成这样,怎么能安心做圣女。” “我本就不是什么圣女,你们也不需要什么圣女,不过是困住我的名目罢了。” 圣女冷声控诉,她面无表情,抬脚便要往前走,堵在路上的人群虽然不认同她的话,却还是不由自主分站两道,给她让路。 “这是你身为圣女的责任,能为寨子带来平安顺遂是天神赐予你的无上荣誉。” “哪是她带来平安顺遂,我们这位容貌无双的圣女只要守好规矩,安坐高楼,不再为了男人惹祸,我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怎么说,都是活过百年千年的人了,怎么还是过不了男人那一关,这次,这次是谁,我到要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 说着几个妇人撸起袖子就往外走去,被称为重雪的圣女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仿佛那躺在她身后的人不是大家口中让她丢弃圣女责任的人,只是一片风吹落的树叶,无关紧要。 “啪!” 棍棒敲击的声音响起。 被唤做重雪的圣女单膝跪倒了路中间,原本站在她面前的那些人一下子往两边退开,无人敢受圣女的跪拜,她的面前只有一条宽阔无人的大路,通向寨子里成千上万的屋子。 德高望重的苗疆寨老,举着拐杖的手还在颤抖。 “寨老!” “寨老打人了。” “寨老打的好。” 众人惊呼出声,被叫做寨老的人有一把风吹不动的长胡子,此刻却随着主人的情绪微微抖动着。 “不知所谓,你可知,因为你的任性妄为,昨夜寨子里的人做了多少荒唐事,好好的一个寨子,几乎就要被你毁了,照理说,你是寨子里最年长的人,是天神选中的圣女,无论是我,还是各族族老,各家理老都没有资格说你什么,但你实在是任性,我们也不能再纵容你,一次次将寨子置于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