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晚连忙回头查看,只见面若冠玉的神官嘴角染着四五滴鲜红的血。羸弱苍白的脸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似风中弱柳,连胸口金绣都变得死气沉沉的。 月清晚瞪着眼睛看了看眼前娇弱的神官,有些难以置信,心里想道,啊!没必要吧!神官大人不想打架可以直说的。 嘴上却十分关切地开口道:“神官大人,您没事吧!刚才也没见您出手啊,怎么就就吐血了。” 白泽边咳边道:“之前就受的伤。” 说完,又一口血喷在月清晚的散开在地上的裙摆上,顷刻隐入月仙的红裙里,不见了踪迹。 “神官大人倒是会找位置吐血!” 这种时候屠麟还有心情开玩笑,屠麟就是个二楞子。 眼看着白泽要往后倒,月清晚想到白泽干净漂亮的白袍挨着腐臭的白线就难受。 连忙伸手,一把将白泽捞了过来,靠在她的肩头。 屠麟难得地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对着月清晚道:“神官大人和我都用不了法力,我已经叫了我师傅,我们再等等,你是天地灵株,对神官大人的伤应当有帮助,你好好扶着他就行,等师傅来了,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月清晚法力低,没有单独对付过精怪妖兽,在和人过招一事上一向是能躲就躲。 因此屠麟的话听来甚是有理,她轻抚白泽的后背小声道:“神官大人,你再坚持坚持,一会儿青帝就来救我们了。” 白泽嗤笑出声,呼吸间的热气落在月清晚的肩膀,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白泽神兽浑身是宝,一口增福添寿,两口凡人入神。” 月清晚楞了一下,只看到虚弱不能自理的神官大人莹白的鼻尖和红艳艳的嘴唇,不明所以,和屠麟面面相觑,屠麟也是一脸茫然。 月清晚诚实道:“没有。” 白泽沉默片刻,似乎在休息蓄力。 “那我现在告诉你,媚娘茧,心魔成线,缠线成茧,困在里面,不消一刻,凡人化水,超过三刻,神仙成灰。而若是你们吃了我,即刻便能脱离困境,再不是天界无名,四海无着的末流散仙,而且仙都神位已满,轻易不再封神,若你们能神不知鬼不觉除掉我,假以时日替代我三界守界之职也不是没可能。” 白泽的声音虚弱无力,真有顷刻间会灰飞烟灭的感觉。 月清晚心下骇然,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不用了,我们不吃,你曾经救过我们,我们就报不了恩已经很愧疚了,绝不会恩将仇报伤害你的。” 月清晚说得情真意切,白泽却不领情,冷哼道:“救你们,我穿行三界,一日所救精灵仙兽成百上千,要你们什么恩惠。” 月清晚:“是,我们是给不了什么恩惠,此刻更是连听你的安排都做不到,我是红拂鲜花,雨露阳光便可过活,屠麟至今未脱离凡尘俗欲,只吃烹抄过的食物,此处一无刀具,二无灶火,三无锅碗,生肉血腥浓重,我们真吃不下,是吧,屠麟。” 说着,月清晚回过头,看向屠麟,寻求认同,只见屠麟配合地点点头,干净俊朗的脸上丝毫没有吃神肉的欲望。 月清晚低头看了看嘴角残血不说话的神官,担心他还未放下戒备,心里恐惧,又不好直接推开白泽,只好悄悄挪腿,离白泽远了一点点,以表决心。 半晌,白泽闷声道:“哼,不知好歹,我这一身皮肉可是从我睁眼起就被三界生灵追逐渴求的,追风的雪豹,统领一方的狼妖,谁不是追着我跑,费心讨好,刻意陪伴,与我做好友千年,只为在我受伤时得以近身,想削下几片肉者多如牛毛。你白白捡个大便宜,没费力气就得到受伤的我,还在这嫌弃我肉不好吃。” 白泽说得轻巧,甚至有些骄傲。 月清晚听来却是心惊胆战,她仿佛看到皮毛柔软的懵懂幼兽在山间独自玩耍,身后的丛林里遍布虎视眈眈的眼睛,随时准备跳出来,将他撕碎,啖肉饮血分食之。幼兽虽能抵挡住这些凶相毕露的野兽,一次次从尖牙利嘴中活下来,但是挡不住那些温柔和善,每日同他一起玩耍的小兽,他们在他受伤时撕下伪善的面目,露出锋利的爪牙。 为白泽驱散孤单的同伴却又带来算计和背叛,最后还是只剩它自己独行天地,有一个待他很好的仙女,然而仙女短命,月清晚想不出,若是她为花的时候,也遇到这样的事情该得多难过。 想起初见时低声呜咽,白毛凝血的小兽,他带着鎏金三角纹的漂亮耳朵是那样的柔软,月清晚只觉得心揪成了一团。 比月清晚高出一个头不止的守界神将靠在她的肩头,此刻在她眼里,这人却不过就是路边被人抢走冰糖葫芦的三岁小孩,空落落的双手还保持着手握糖葫芦的姿势,瘪着嘴强忍眼泪,委屈受伤又找不到告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