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因为也没人和他们说过,想起多年前因为一时好奇而伸出双手的自己,气不打一处来,狠厉道:哪有为什么,父母说的话好好听着就好,我们还能害你不成?都是为你好。 家家如此,竟是三位千年月仙也束手无策,只能顺应凡俗,放之任之。 一颗鸡蛋放在地上,没人会看。但一颗蒙上手帕的鸡蛋,一定会有很多人想要掀开手帕看一看。 月清晚想着,这人人都想看看鸡蛋的地方应该是不需要月仙太操心,简简单单走过场,轻轻松松在此地牵线,生活二十年就好。 然而这镇上大户人家柳老爷家的二小姐柳含烟,早已过双十年华,对镇上的另一大户人家的大公子景从云情有独钟,景从云也对柳含烟情根深种,实属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男有情妾有意。 按理,这桩姻缘是红线一根就可以水到渠成的,结果红线都牵两根了还迟迟没有进展。 清晨,月清晚早早来到了柳家附近的小巷子里蹲守。 青石长街,朝阳落下,明亮的光占领了一半的街道,路边小摊上的烧饼在阳光里金光闪闪。肉香味,酥饼味,混在风里,一阵阵往月清晚脸上扑来,月清晚咽了三次口水。 事已至此,忍无可忍。 月清晚掏出了在月仙居床下捡到的铜板,在烧饼摊前站直了身体,单手递出铜板,双手捧回油光闪闪的烧饼,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回到小巷口,轻启朱唇,咬上一口,嘴唇被油染上亮晶晶的一层。 “啊!做有钱的凡人也太好了吧,可以天天吃烧饼。” 被凡尘俗物迷花了眼的月下小仙蹲在墙角自言自语,险些为一块烧饼流下泪来。 月清晚年岁小,蓦然间从山野孤树变成有血有肉有神识的小仙,没经历过红尘俗事,从下界的第一天起就被凡间的一切迷得晕头转向,比起积攒功德晋升封神脱离俗世,月清晚更愿意在凡间做个自由自在的有钱散仙。 进月老殿时,一众师兄师姐忙着登名录,述功德,只有月清晚围着人间功德箱打转,就盼着功德箱周围能一不下心掉下一点点银子,又一不下心刚好掉在月清晚手里,月清晚没注意,一不小心就把银子带走了。 不过这样的一不下心一次也没发生过,倒是跟在浑身是财的财神身后,曾捡到过几次小金片。 为什么没能在财神殿谋得一份差事,天天跟在财神后面,得捡多少金片金珠啊。 吃着烧饼,月清晚再一次感到遗憾。 烧饼只剩一口时,柳含烟带着丫鬟护卫出了门。 月清晚擦擦手,跟在柳含烟的身后,只见那小姐斜簪金钗,朱翠微晃,身姿袅袅。 百米外的景从云景公子俊朗不凡,高大伟岸,与柳小姐甚是相配,且柳景两家素来交好,实是一桩良缘。 月清晚快步跟上柳含烟,解下手腕上的红绳,转进路边无人的小巷,伸手唤出红宵杖,喜鹊状的赤色木仗头轻点手中的红线,红线结环悄悄落在了柳含烟和景从云的手指间,顷刻间隐去了形状。 不多时,平地忽起轻风,恰巧将柳含烟的手帕吹到了空中,一方素色的帕子在空中打了两个圈缓缓落在了景从云的面前,景从云眼疾手快,接到了从天而降的帕子,回头便对上了跟着帕子前来的柳含烟。 一个是含羞带怯半掩面,声娇音柔嘴含笑。 一个是面目温柔眼藏蜜,风度翩翩献手帕。 两相对望,入目无他,长街之中,喧闹的游人似乎一下子消失了,时间也慢慢地停住了。 开了一个好头,月清晚心情愉悦背手缓步走出小巷,计划着去月仙居的后山找找野菜野果,先将就一段时间,等到柳景两人行婚嫁大礼时再去饱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