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喜不报忧的习惯是和肖莎学的。 肖莎装修钉了手指、夹了脚掌绝不告诉胡庆安叫他为自个儿担心。 相对应的,胡庆安也学会将那些他看来龌龊难受的遭遇瞒在心底。 他从不告诉肖莎夏邻学卷土重来,甚至于连夏邻学的存在都绝口不提。 这幕七擒孟获还没演到一半,免不了又是一顿臭骂和冷嘲热讽。 胡庆安和夏邻学对视,牙根痒痒。 “你也看见了,我活不了几年!你们还来找我干嘛?你跟郑祥林他们爱怎么挤兑对方就怎么挤兑对方,甭想在我这儿找事儿!真到了那时候,上天自有安排,老宋把我这遗书一念,什么结果你们不就都知道啦!非要跟我个病人较这个劲儿,真他妈没皮没脸。” 老宋,也就是胡庆安的家族律师,同样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他说话咬牙切齿,将默默听着他咒骂的夏邻学衬托的更加荣辱不惊,他坐在胡庆安床前的板凳上对胡庆安说。 “胡先生,我知道过去我父亲作风独断专横得罪过您,” 胡庆安不耐烦地打断道:“甭来这套,跟我这儿假惺惺玩儿忏悔,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 他现在还不赶走夏邻学的唯一原因就是他腰疼的厉害。 但凡动弹就会显得无能孱弱,他必须得在夏邻学面前强势起来。 只有如此,他才能赶走老白眼狼生出的小白眼狼。 对胡庆安这种人来说,越是道歉他越是看不起你。 夏邻学无畏地接着说道。 “他犯过的错我已经无法弥补了,再多句道歉的话都只会显得我虚伪,没有诚心。但我想让您知道,我可以向您保证我和他不一样。我至今做的每个决定都不为了我自己争权夺位,是为了华雍。” 他接着对胡庆安说出和自个儿争夺控制权的郑祥林有意出走,他儿子在另家企业担任经理,华雍目前的情况如何内忧外患。 向胡庆安指出自己获得控股权转让资格会给华雍带来的改变。 他足够年轻也足够强势,为了华雍的发展他愿意背负逆推倒行的骂名。 “你说的是不择手段吧?” 在夏邻学以为胡庆安略略被他打动时,胡庆安冷笑一声,隔了会儿接着说道。 “不必等我死了你才知道遗书结果。我现在就告诉你,我那点儿东西原封不动,我怎么得着的我就怎么都让给郑祥林。你说你为了华雍好,你大度,你是这个,” 说着胡庆安竖起大拇指。 “你为公,我为私,老子报的就是私仇!华雍没了卖了,你把消息带我棺材前去吧,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畅快淋漓地说完,胡庆安欣赏着夏邻学来不及掩盖的阴晴骤变的神色。 胡庆安是老油条,早听闻夏家公子在他老子退场后被人放逐到子公司当经理。 刚张嘴胡庆安就预测到他要大放什么厥词,什么为了华雍全是鬼扯。 他想的无外乎是用控制权当敲门砖挟天子以令诸侯,打个漂亮的翻身仗重回华雍。 “慢走不送!” 夏邻学的脚步停留在病房门口,仿佛已被胡庆安彻底激怒了。 可他的神色那么平静,显得坚定的可怕,冷面霜眉,嘴角却带着浅笑。 “胡先生您好好休息,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我也相信您早晚会改变主意。” 身后胡庆安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绝如缕。 第二次谈判未果。 * 回到公司时秘书报告,有人在办公室等他。 背对着他的转椅上露出剪的很短的头发,伴随着翻看资料的声音。 夏邻学起初并没认出他来,背影总是唬人的。 可以是任何人,他的同事、他的朋友、甚至他久未踏入华雍发展大楼的父亲。 直到这人发出了两声咳嗽,他才如释重负,松松勒得他几近窒息的领带。 佟锐转向他呔一声,似乎想要狠狠啐向夏邻学。 “我就知道几个月不见你又在琢磨新花招。” 夏邻学朗笑着,明知故问道:“怎么不跑Ace泡个小半天的,还有空来找我?” Ace如火如荼时宣布关门大吉并迅速转让的事早有耳闻,一度成为都市未解之谜。 佟锐神出鬼没,大几个月不见,也不知从衣服哪个兜里摸出白绿相间的网球险些砸在夏邻学脑门上,没听出夏邻学故意为之,坦诚道:“那地方早就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