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傅山能打听到他们手里有货,说明有人关注到他们了,但他们还对此一无所知。 倒也不是傅山他们说,方晴江铮就当学生,带着耳朵听,方晴也能说上几句,她爸爸生前是飞悦服装厂的工人。 “飞悦可惜了,前几年改革没成,欠一屁股债,卖给一个台湾老板了。去年那老板死了,几个儿女争家产,把飞悦拆成三份,现在就剩一个小厂子了,听说是大儿子在管,还是做服装,还挂着飞悦的招牌。” “这个小厂子原先是飞悦的三厂,原先三厂多牛,拿外国订单,现在,不行咯,那个大儿子不怎么来大陆,厂子丢给三个副厂长在管,要死不活的。” “我前两年还在那儿拿过货,毕竟是以前飞悦的老工人,质量还将就,款式太旧了,我都是亏本卖出去的。” 谈这些八卦的时候,都口若悬河,江铮试探地问后续合作意向,四个老油条就开始打太极,没一口否决,也不往下继续谈。方晴一点没打击到,至少面上看不出来,跟他们聊得起劲,继续编织关系网。 这顿饭大家都满意,江铮和方晴把四个老板送上出租车,临别时,张老板邀请他们去他的鱼塘钓鱼。 看着出租车开走了,方晴长舒一口气:“听说招待这些老板,吃完饭,还要安排夜生活,我还担心他们真要去,我们身上这点钱都不够造的。”夜总会那地方就是削金窟,开瓶洋酒就是几千上万。 没听见江铮的回应,方晴抬头,江铮望着前面,她顺着望去,赵德伟和几个市里领导从华味阁出来。赵德伟也看到了他们,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跟人说话。江铮和方晴也没上前打招呼,上车走了。 粮油厂在这次洪灾中受灾不小,经济上损失,还有三个工人死亡,这几天他们的家属联合在粮油厂门口搭灵堂。赵德伟对粮油厂的改革就差临门一脚,洪灾来了,出了这么多事,市里领导专门把他喊过去谈话。 在华味阁吃完饭,赵德伟安排领导们去唱歌,将近十二点,把领导们一个个送上车,他才坐上自己的车回家。 赵德伟闭目养神,忽然想起了华味阁门口的江铮和方晴,一个在夜市摆地摊的也能去华味阁请客吃饭。赵德伟心里烦躁,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江铮他们自己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省得魏三妹三天两头找他给江铮两口子解决工作。 赵德伟走到家门口,听到里面淅淅索索,果然,赵丽还在打游戏机。 赵丽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妈妈回来了,手忙脚乱地收起游戏机,一看是爸爸,松了口气。赵德伟对她凶是凶,但是一般不管她。 “爸,你又喝酒了?”满屋子酒味,好臭,赵丽捂着鼻子,扇了扇。 赵德伟问:“你妈呢?又打牌去了?” 赵丽耸耸肩:“她不打牌能做什么?” “一天天就知道打牌,屋子也不收拾,衣服到处乱放。” 赵言十点多就睡了,先是被赵丽玩游戏机的声音吵醒,好不容易又有了睡意,又被客厅的谈话声吵醒。他从房间出来,没好气地说:“都快一点了,能不能别吵了。明早上我还要早起看书。” 赵言是赵德伟最得意的孩子,从小成绩优异,长得一表人才,谁看都竖大拇指。唯独让赵德伟堵心的是赵言高考填志愿,选择去念考古,偏偏还就被名牌大学的考古专业录取了。现在他要继续念研究生,以后要念博士。 赵德伟希望他儿子是博士,但不是考古博士。 “你那个专业再好好考虑考虑,考古有什么出路?天天在地里吃土。我不要求你从政从商,但至少干个有出路的职业。考研不是能跨专业吗?我看IT就挺好的,以后肯定是计算机的天下。” 这些话赵言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他一开始还跟赵德伟好好说,但现在他懒得说了。 “我睡了。”赵言回房间了。 赵言卧室的关门声和大门开门声同时响起,魏三妹从牌桌上下来了。赵德伟正在气头上,又冲魏三妹发了通脾气,魏三妹这晚手气太差,一输再输,心里也堵得慌,跟赵德伟吵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方晴是被一串笑声吵醒的,八点多,江铮已经起来了。外面,外婆正在打电话,不知道对方是谁,外婆笑得合不拢嘴。 方晴伸了个懒腰,江铮提着豆浆油条回来,太阳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