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孟昭自己吧,也算是武痴一枚,一般修行时间的分配,大都是破晓时分,以及晚间睡前,打坐修行,凝练内功,而白天,大多修行各种武道技法,杀人之术。 要知道,但凡习练招法技巧,只要不是身体亏空之辈,大多气血上涌,而似周固山这等先天武道强者,更是气血翻腾,似炉火燃烧,精神倍加提振。 之后想要入睡,怕是难度极大,一个不留神,晚上就有失眠的危险。 修炼静功则不然,凝练心神与内家真气,平缓舒展,似云似雾,体态安详,甚至于有助于睡眠。 如周固山这般,大晚上刚刚修行完静功,又派来练武场上练习动功的,不是有特别的理由,就是脑筋出了问题。 就在周固山踏上那武场中央一块青石地面上时,一股虽然隐晦,且转瞬即逝的气机却被孟昭给捕捉到,让他的心神一震,心灵也是陡然间化作一片镜湖,不起波澜。 他除了刻意的收敛气机,藏匿自身,更是竭力运转天子望气术,不断的调整自己,契合在这片天地当中,使得自己成为这片天地之间的一部分,无形无相,无处不在。 在跨过那周府最后一道防线时,孟昭都没有动用这融合天子望气术的藏身功夫,显然,这里有着非同一般之处,让孟昭本能的加倍小心。 “是那股血腥,凶戾,阴森的气息,不会有错,他,或者它,就在这里!” 孟昭此时没有任何呼吸,一对紫气内藏的童子,在暗夜中愈发幽深如渊,大脑得到某种力量的增持,飞速运转。 不错,就在周固山踏上武场的某个特定地方时,引发了那道气机的变化,也正是这忽然而变化,让它本来藏匿极深的踪影暴露出来,被精通天子望气术的孟昭所窥知。 “所以,周固山不是闲着没事做,跑来这里练武,而是他为了某种东西,或某个人,对,应该是某个人。” 孟昭仔细回忆了下那股气机,在周家外时,他也能隐隐约约感应到,只是因为距离过于遥远,且气机消失太快,让他难以分辨其真,毕竟他虽然手段高明,终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如今,就在这附近,真真切切的被他捕捉到那股气机,让他略微一解析,就能确认,那是某个人散发出来的,好似尸山血海一般恐怖的气机。 邪门,凶戾,杀气腾腾,似乎吸纳了数不尽的冤气,孽气,绝非凡俗。 而并非某种宝物或是兽类散发出来的。 这让孟昭更加小心谨慎,却又生出莫大的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是他自愿留在周家,还是被周家用了某种方法,给囚禁起来的? 甚至于,孟昭脑海中的第一念头,就是十三绝凶僧,惠空。 当初此人横行一时,却在和烂陀寺圣僧的一战后销声匿迹,或许,就是被那个出卖他的不肖弟子,给抓了起来,用某种方式控制住,一直关在周家,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好处。 比如,四象震天弓,比如他所修的梵天圣典,这都是很可能发生的。 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最关键的一点,在孟昭的感知中,那股气机很是强盛,蕴藏着一股还在孕育的无穷生机,明显不是被困住,或者受尽折磨之人能有的。 还是,这人真的是惠空,不过当年他消失后,是被周家给藏匿起来,所以才没有受到限制和虐待,保持一个强盛的状态。 武场当中,周固山丝毫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变得十分轻松。 方正的面容上,眉宇舒展,嘴角噙笑,之前被普度教圣使所逼迫的憋屈和愤怒悄然无踪,好似卸下了千斤的重担,任何麻烦,都不再是麻烦。 他也属实是想不到,有孟昭这样的怪胎,能一路悄无声息的越过重重防线,跟踪他来到这里。 他走到一栋描摹着人体经脉的巨大青铜人像之前,单臂推旋,臂力之强劲,的确非一般练气武人能比,不动明王身给予他如龙象一般壮硕雄浑的体魄。 周固山似乎在调整什么方位,直到契合某种方向后,人像当中,发出咯吱咯吱齿轮转动之声,继而,人像背部位置,自动打开,露出一个漆黑幽暗的门户。 就在那门户出现的刹那,周固山毫不迟疑的迈步走了进去,且身量逐渐降低,似乎是朝着地下位置迈进。 这也正常,那青铜人像虽然巨大,却也不可能成为隐藏秘密之所,它所代表的,只是通往隐秘的途径,真正的关键位置,应该是在地下。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孟昭童孔缩成细针一般,锐利锋芒,鼻翼微动,却是嗅到了那空气中传来的,极度粘稠,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这与修炼所散发出的异象不同,是真正的,有着实物的鲜血散发出的味道。 孟昭略微犹豫一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