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里找到回族地的路,着实有些为难龟了。 江白若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体型,再回想族地距离,默默将脑袋缩回了龟壳里。 豆大的雨点落在拇指大的龟壳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她还是在原地等一会儿吧。 等族人,不、族龟发现她不见了,应该就会回来找她了。 有了上一次差点被暴雨冲走的前车之鉴,江白若可不敢拿自己现在这拇指大的小身板去和暴雨较劲。 没有丝毫遮蔽的沙地已经被雨幕彻底覆盖,湿漉漉的沙地上甚至积起了深深浅浅的水坑。 江白若小心地往一旁的沙丘上挪了半步,虽然龟不会被水淹死,但是她也不想泡在冰冷的雨水里。 正当江白若无聊地开始扒拉脚边的沙子时候,一道绿色的身影从朦胧的雨中飞快行来。 江白若眼睛一亮,发出细弱的叫声。 在嘈杂的雨声中,绿裙女子敏锐地捕捉到了小龟的声音,三两步冲到小龟身前,将拇指大的小龟小心捧起,放在干燥的细白软布上。 绿裙女子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小龟的墨色龟壳,“幸好你没有乱跑,江朔这个不靠谱的……” 白若对上绿裙女子清凌凌的目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没错,上一次差点让她被大雨冲走的,也是那只倒霉龟。 绿裙女子带着白若回到了族地,对着蔫头耷脑的江朔好一顿数落。 “你好歹也是几百岁的龟了,做事怎么还是这般不稳重……” 白若用一双黑豆眼一下一下地瞅着江朔,看不出来啊,这小子都几百岁了。 龟龟果然是个长寿的种族。 江朔在绿裙女子的数落中渐渐跑了神,一低头,就和这只看热闹的小玄龟四目相对。 他咧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对着小龟挤眉弄眼。 白若抽了抽嘴角,默默扭过了头。 江朔仿佛从他的动作里察觉到了一丝嫌弃的意味。 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一只破壳不满一月的小玄龟,哪会有这种复杂的情绪。 绿裙女子发现了江朔的走神,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江朔!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江朔连忙歪着脑袋哀叫两声,“哎呦,江罗罗,你手轻点,我听见了,听见了……” 绿裙女子一松手,江朔就连忙跳开两步,拉出一个安全距离。 他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嘶——”了一声,江罗罗下手可真狠。 要不是看在她比自己早破壳一天的份上,他才不会听她啰嗦呢。 江朔和江罗罗一边拌着嘴,一边把白若送到了幼儿室。 所有的小玄龟们在破壳后都会待在这里,方便族龟统一照料。 玄龟的一生很长,又经常陷入漫长的休眠期,而龟蛋的孵化时间并不固定。 早年还常有粗心大意的新手父母因为陷入沉眠而搞丢了自家的龟蛋。 为了保证新生儿的存活率,玄龟一族便开始将族内的龟蛋放在一处统一孵化抚养。 同时在许多族龟进入休眠期时,专门留下几只族龟来照看龟蛋。 而今年,就正好轮到江朔和江罗罗。 在预期中,这一批龟蛋本应该在几个月后才陆续孵化的。 但不知道是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天气变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龟蛋提前孵化了。 作为两只没有抚育过小龟的年轻龟,江朔和江罗罗只好对着族里的养育手册,摸索着提前开始育儿生活。 白若熟练地爬进自己的小窝,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江罗罗再次清点了一遍小龟的数目,确保没有遗漏后,才放下心来。 “明天就是卜长老出关的日子了,正好请长老给这些小龟们算一算名字。” 正准备睡觉的白若悄悄竖起了耳朵。 江朔闻言,神情却忽然变得有些复杂,“就卜长老那算名字的方法,换我来也行……” 江罗罗悄悄瞪了他了一眼,“卜长老可是我们玄龟一族最精通占卜算学的大家,其他族的小妖们想求卜长老来算个名字都求不到呢。” 江朔小声嘀咕道:“都说妖的名字会和命运相连,我怎么就一点都看不出来?” 江罗罗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你的占卜学本来就是全族倒数,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 江朔满不在乎地撇撇嘴,率先往幼儿室外走去,“我倒要看看卜长老能给这些小龟们算出个什么名字……”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幼儿室的光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