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说明来意,卫珺坐在沙发上,在沈言洲进来的瞬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视线从上而下审视般地打量了他一圈。 沈、卫、程三家的圈子里,沈言洲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聪明冷静,狠辣果断,进退有度,不沉迷享乐,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从不让长辈操心,是所有掌权人心里最理想的继承人。 作为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不是假的,可是都是天之骄子,彼此间怎么可能没有存在过比较的心思? 有比较,就会有不甘。 而卫珺的不甘,自年少时起,到今晚,几乎达到了巅峰。 至今为止,唯一发现的一只美人鱼,是沈言洲先遇见的。 即使他对她全是利用和虚情假意,她也心甘情愿为此去死。 他们认识才几天啊? 卫珺不明白。 为什么是沈言洲? 为什么是沈言洲? “都是男人,不要一直盯着我看,这样很恶心。” 沈言洲随意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皱了皱眉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 “不知道就不会来见你了。” “为什么?”卫珺问道,"我知道沈爷爷病重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人都会死的。" “……为什么?”沈言洲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笑了,“卫珺,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身上这种永远以己度人的理直气壮。” “‘人都会死’?”他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轻声道,“说的真轻巧。” “我们不一样。伯父伯母虽然对你要求严厉,但一直都很爱你。你从小就是板上钉钉的卫家继承人,从来不需要去争去抢,也不需要接触阴谋诡计,反正一切都是你的。” “所以你的姿态才能那么漂亮,那么光明磊落,那么无所畏惧。” “哪像我?连救唯一的亲人都要这么卑鄙。” 沈言洲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他恢复了彬彬有礼的表象,冲卫珺微微颔首:“我想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起身离开。 “如果伯母还在,她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做。” 卫珺冷不丁地开口。 沈言洲离开的身影停顿片刻,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卫珺都几乎以为他要发怒了,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很轻地,很突然笑了一下,语气里全是无动于衷:“真可惜,她去世很多年了。” 卫珺忍无可忍,一拳砸在桌子上:“你真的清楚你在做什么吗?!你在杀人啊沈言洲!” “人鱼也算人吗?!哪条法律规定的?!”沈言洲冷厉道,“卫珺,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 “现在不管难道要等着你将来后悔吗?!”卫珺冷笑,“我确实是疯了才会和你说这些!你以为那条鱼真的有那么蠢?她已经猜到你打算做什么了!不过她确实比你想象的还要蠢,明知道你要她的命她竟然还心甘情愿地要为你去死!” 沈言洲语声一滞,他定定地望着卫珺。 “……你说什么?” 卫珺有些颓然地坐下,他伸手扶住额角,声音里有股掩饰不住的疲惫:“刚才,我去见了她,告诉她你打算做什么。我说我可以帮她逃走,她说她知道,但是她不走。” “真是条蠢鱼。”卫珺扯了扯嘴角,“蠢得和童话里化成泡沫的那只有一拼。” 无声的间隙里,突兀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沈言洲派去保护夏桃的众多保镖中的一个。 对方语气焦急又惶恐:“沈先生,刚才演唱会结束人太多,混乱中夏小姐突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