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只是因为我无法将我的时间与你们的时间对等衡量,所以出的模糊估值。借用你们人类生老病死的概念,救你的那天晚上,我的生命就已经走到终结了,陪你的这十年,不过是我临终前咽下的最后一口气,现在,这口气马上就要咽完了。”
松沄又是一声轻叹。
“我也不清楚十年前我为什么来到这世界,至于救下你……”
幽蓝的眸缓缓褪去情绪波澜,渐渐被俯瞰世间的神性取:“我见过太多痛苦了,数不尽的人,痛苦着向我寻求死亡和终结。那天晚上,我却感受到了痛苦着求生者。你时落入海水,在痛苦着求生,所以我救下了你。”
“救下你后消失的那天,我的确是走了。我本就是要走的,没来得及走干净,又感受到了你的痛苦。太浓烈了,浓烈到哪怕我时几乎没有这世界的常识,也能隐约能感到,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倒不如在海里就不要救你。”
“我准许了太多人本不该的死亡。我想也好,好歹在弥留之际,至少能救一人,所以我又回到了你身边。”
见姜陆烬愣怔着眼泪越滚越多,松沄一次抬手。
这一次姜陆烬没躲。
松沄缓缓帮姜陆烬擦去眼泪。
分明是一具由他自己捏造的虚假身体,这一瞬,触摸着姜陆烬滚烫的眼泪,他仿佛也长了颗真实的心。
破碎的心脏触碰到姜陆烬滚烫的眼泪,像在往撕裂的伤口上狠狠撒盐,疼得无法自抑。
松沄遵循本能地将姜陆烬搂入怀。
他一字一顿,慢慢说完所有要说的:“火火,我看过了,你们这世界的人没有被书写好的人生,所以你以活成任何你想活成的样。你好,你比任何人都值得被爱,有多多人来爱你,你也以是温室里被爱浇灌长大的小孩,你的余生,一定平安顺遂,幸福喜乐。”
雪没了,天空又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松沄拿过长椅旁的雨伞,一次撑到姜陆烬头顶。
他走到姜陆烬身旁:“火火,回家吧,我送你回家。”
·
门铃响了大概能有分钟,姜陆烬才拧紧了眉头从床上爬起。
脚刚落地,头晕得险些直接栽倒在地。
他闭上眼站在原地缓了小半分钟,才回过劲来。
门铃还在响。
姜陆烬慢吞吞走出卧室,走至玄关一拉门,就见防盗门外,华雨桃一只手狂按门铃,一只手在按手机。
见门打,只手同时停了动作,看向姜陆烬道:“你晚半分钟门,我报警电就打出去了。”
看清姜陆烬模样,没忍住骂了句:“怎么回事?你一年轻帅小伙,怎么把自己整成这副德行?”
说间,见姜陆烬杵在门口半天不动作,拉拉防盗门:“先把防盗门打,我们进去说。”
姜陆烬在福利院多年,唯一能说得上的,就是福利院对面诊所的医生华雨桃。
也不算多说得上,就是一年里能有一次联系。
华雨桃跟在姜陆烬身后走进屋,娓娓道出来的原因:“你无缘无故旷了一天课,老师联系不上你,电就打到福利院去了,福利院那帮人也联系不上你,就来找我了。”
说着径直走进厨房,弄了杯热水,又摸索着找到红糖,挖了三勺进水里,端出到客厅递姜陆烬。
“不想进医院就喝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爱仗着年轻身体好,因为丁点大的事情折腾自己身体。你这样,得有一天没吃饭了吧?”
姜陆烬接了红糖水,却端在手里没喝。
他视线不受控落到门口鞋架旁的雨伞上。
除夕夜那天晚上买时没仔细看,随意挑了把黑白的。
伞落在光下,姜陆烬才看清伞面上还有玩偶图案。
他已经记不清那天夜里是怎么回家的了。
只记得刚走到楼下,便听见身后“啪嗒”一声响,是伞落地的声音。
又是雷雨交加。
他在原地站了久,才鼓足勇气,走到雨下捡起那把已经没了温度的伞,拎着上了三楼。
随后便是天昏地暗的醒醒睡睡。
华雨桃的声音又响起:“你这是……失恋了?”
姜陆烬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没有应声。
华雨桃见他不想说,也不多问,换了题:“还有件事,也是联系不上你,福利院那帮人让我一并跟你说了。”
拎了把椅坐到姜陆烬对面,华雨桃又继续:“你爸妈年车祸那事,是不是没处理好?那司机不仅逃过了追责,私下也没赔你钱?”
姜陆烬抬眸看向华雨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