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事情都不过是她想要报复鬼市主罢了。”
桑伶想到自己之前重伤昏迷后隐约听来的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鬼市经此元气大伤,不会再出来搅事了。”
悬墨也是笃定点头。
桑伶来到鬼市之外,才发现如今已是冬月。
寒冷的北风迅烈刮来,刮得树上的枝丫仿佛也在轻微地震动。昨夜一场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下了一整夜,盖住了地上。
远处本来还光洁如水镜的烟泽湖,已经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一小片未被雪盖住,也冻上了冰层,再无从前半点美丽。
桑伶回身看向那已经消失在一片白色晨雾的鬼市入口,鬼市已经彻底关闭,再难进去。
她面上无悲无喜,很快收回了视线,将视线里所有的情绪掩藏了下去。
不想,还是在抬脚时,心神晃动,被地上的突石绊了一下。
她一惊,准备运起灵气站稳,不想手臂已是被人牢牢扶住,一股冷香扑面。
来人开口:
“此地碎石很多,小心脚下。”
来人竟是谢寒舟。
桑伶猜到了他出现的原因,微叹一声,然后起身推开对方搀扶的手,礼貌道谢:
“今日妖族来的迅速,还是要多谢天道宗谢仙君帮忙。”
谢寒舟的动作骤然一顿,仿佛有点怔松似的,然后长睫一动,握住了手中的伞。
即使已经停了雪,天上只有一点细碎的雪珠子,可他还是固执地撑着。
一如既往还是讨厌雪的性子。
桑伶的眼睛轻轻扫过那伞,想到了曾经,没有半分奇怪。
谢寒舟察觉到她的眼神,也被过往牵动了心神,五百年前谢家的灭门之祸正是发生在下雪天,那时自己便开始讨厌雪了。
不想在遇到了她之后,她会想着法帮着自己解开心结,无数顿千堆雪再加上她的欢声笑语,慢慢地也就让他忘记了那种让人厌恶的感觉。
可这一切都让那颗洗情丹给毁了,忘记了阿伶,也让他想起了对雪的厌恶。
往事浮现眼前,让他眼神怔忪,开口的声音却还能保持了淡淡的口吻,让人半分也瞧不见心事:
“举手之劳罢了,长明灯几日寻不到你,便是跳出天地之间,唯一的可能便是鬼市。”
旁边的悬墨也毫不退让,道:
“得了传信,第一时间我便带领手下过来,一定要救出尊上!”
桑伶笑了,对着悬墨是亲近,对着谢寒舟却是礼貌至极,不见半点从前故人的熟悉,她说:
“还是要多谢,有谢仙君对我妖族出手帮助,我才能侥幸逃脱。如今那天道宗不知如何了,要是繁忙,还是不耽误你的时间。”
谢寒舟神色不变,只是那握着伞柄的手捏到发白:
“妖祖,客气了。”
桑伶不想停留此处。
她身上的伤势还未好全,几日拖延已经到了极为危险的地步,还有妖族,她多日不在,大毛等人定是苦苦支撑。只派悬墨出来,妖族看来便是到了一个很不好的处境。
脑中纷飞,俱是要去处理的事情。
但如今,最关键的还是如何应对玄诚子。
长明灯在,他肯定很快就会过来。
悬墨马上跟上,斜了一眼谢寒舟的位置,眼神不善。
两人脚步匆匆即将离开此地,谢寒舟静默原地,忽然腰间通讯玉佩闪烁几下,他听完后忽然出口拦下了人:
“你不必如此心急离开,玄诚子现在离开不了天道宗。”
“什么?”
桑伶一惊,回头看他。
谢寒舟立于伞下,宽大的伞沿将他的神色也遮得明暗不定,只听见那声音沁在冰里发出:
“在瓜州一战后,他带着陆朝颜的尸首便蜗居门内,再不外出。刚才门内传讯,他没有察觉你出来的消息,剩下的你可放心。”
桑伶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只是一种直觉却在此刻告诉她,谢寒舟说的就是真的。
悬墨却半点不信,可看着两人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一种说不出的烦躁立刻涌上心头:
“尊上,他们师徒万一串通呢?人修狡诈,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大毛还在邙山雾林等您,阿染早就备好了灵药和汤浴,定能修复好尊上的伤势。”
桑伶摇头:
“若真是玄诚子要追来,我反而不能回去。他是修真界第一,我之前能活着,不过是侥幸。”
下意识,她想到了如今静静躺在那储物袋里的赤珠。刚才,天枢将这东西给她,是想要保护她,让她复制上一次从玄诚子手中逃走的成功法子?
眼睫低垂,眼眸转动了下,那种情绪便被她强压了下去。
悬墨却在此刻忽然发现了桑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