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髫孩童见她对着自己笑,一派温和的模样,有些犹豫。有限的脑子转了转,便有些分不清这人的来头。 桑伶眯眼一笑,笃定地开口道: “我自然是你的主人啊。” 垂髫孩童猛然一怔,像是脑子过载超负荷,全然运行不动的模样。 “我的主人?可我的主人不是城主吗?” 桑伶笑眯眯,和善亲近,没有半分紧张之感,自在得像是这里真的是她所有物一般,继续耐心道: “他修为不及我,被我打输了,他就将这里让给了我,所以今后这里就是我的地方。所以,你该叫我主人才是。” 垂髫孩童睁着一双呆板古怪的眼神,直直盯了过来。 而桑伶没有半分抗拒,反而站的更近了,此时不过距离垂髫孩童不过只有一臂之距。 可垂髫孩童没有半分警惕,有限的脑子一直在想换主人的事情—— 如果是?怎么城主不来支会他; 如果不是?可为什么她这般悠闲自在,全然不像贼的样子。 而城主主人曾经说过,任何一个人进来都是贼,要赶紧预警给他,可眼前这人却不像贼啊。 垂髫孩童两颗随意画出来的眼珠半分不动,像是脑子卡壳般思考不出来。 而桑伶已经抬起了手,像是要去摸摸孩童发髻一般地和善笑着。很快,就已经轻易碰上了,指下触感像是摸到纸面般光滑微硬。 头顶传来的气息接触,垂髫孩童却发现是一股全然陌生的气息! 他猛地反应过来,霍然抬头。露出一张纸面揉搓出来的脸,眼珠直直盯来,骤然眼眶圆睁,其中点出来的眼珠变成了极小的一点,尖锐的像是针尖。 “你是贼!” “答对了,可来不及了哦。” 电光石火间,桑伶手下一个用力,已是猛然压下,带着灵力的巨大力道瞬间下压,纸面塌陷,顿时破开一个巴掌大的口子,露出里面空心的脑子。 垂髫孩童尖锐惊叫,轰然炸开,化成了无数碎纸屑来,窸窣成灰。 “还真是没脑子啊。” 桑伶眼角微挑,抬脚越过地上无数碎纸屑,向瓦屋走去。 ....... “吱嘎——” 抬手推开屋门,没有结界,没有守门,没有任何陷阱出现,门板敞开,露出里面漆黑的内里。 不知为何,修士目力原本就是最强,可在这里,也只能像是凡人,根本看不清楚屋子全貌,只能小心摸索。 此时,面前整片漆黑中,除了身后,就只有手边一点余亮。 是一道小气窗,方方正正,不过两三个巴掌大小。可即便这般小的窗户,也被拿着一整块的皮子,细细密密的钉在了窗户的四个角,像是不能泻进来一点阳光,亦或是不让这里面的气息半点露出去。 只是,皮毛一角已经松开,苍白的露出一点钉子原本存在的疮疤,趁机溜进来不少余亮。 “簌簌——” 忽然窗户边,传来一道声音。 这个角下压的皮子一角翘了起来,正被窗外徐徐春风吹得左右摇动。 桑伶想到,刚才在屋外看见的那道晃动的黑影,该是这块皮子,而不是人。毕竟,这屋子里她感觉不到任何活气,死气沉沉像是墓地坟场一般。 她下意识伸手,将那窗边一角压了一下,顿觉手下触感不对,柔软得像是皮肉一般,温暖滑腻,没有半分凡间兽类的僵硬冷扎。 这般的手感不像是兽类,倒像是…… “是妖族的皮毛。” 溯洄之镜悲凉开口,仿佛琴弦被无力的随意拨响了一截,心力交瘁,喑哑无力般没有继续。 正按在皮毛一角的指尖骤然一僵,却是倏忽攥紧成拳,“砰”的一声,落在了窗边墙面上。 “还真是废物利用,半点也不放过。” 脊背发寒,一种阴冷感从骨子里升了起来,桑伶只觉满心悲凉。 而瓦屋深处—— 笼着一片浓墨般的黑,死一般的光线,让屋中所有的一切变成了一种褐红色,星星点点的落在了地面,桌上,还有墙上。 “这些都是血点吧.......” 下意识忽略那斑斑点点被时间岁月侵蚀,新旧交替落成的血点,简单平复了心情,桑伶抬步向内继续走去。 只是,越走越深,鼻下那种古怪的味道拜年愈发浓烈—— 这是一股不香不臭,带着股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