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漆黑无月的夜里,山林野地处。 大妖紧抱住怀里的包裹,眼睛里全是对来人的害怕和恐惧。 “黄果儿,你要小心,这两人是天道宗里最厉害的弟子,修为极高,你,你若是轻易打不过,就先跑再说。” 黄果儿果断摇头,声音又娇又脆,欢快似黄鹂鸣翠般: “血煞之下,我本来就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如今能帮上你一把,也算我活得有意义。” 大妖很想说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话到口边,却变成了一句无声叹息。 手指微微用力,将怀里的东西抱得更紧了,一张脸神色几变,最终还是狠心点了头。 “如今,就算是我欠你一条命,你的心事我知道,他的病我会治好的,你放心。” 黄果儿明媚一笑,恍惚间似能穿透这无边夜色混沌,推出一点新的光明来。 “好!你答应我,我帮了你,我们就互不相欠了,你心里也不必愧疚多想。你快走吧,记住,这回你可躲好点,千万别被人修抓走了。” 大妖被她的笑,灼痛了眼睛,酸楚的险些没落下泪来。 “幺儿家家的,还未长得多高,不知从哪里学来了这般舍己救人的性子。这般的世道下,小妖艰难,大妖被囚九层塔,个个自身难保,偏偏还有你这个大傻子在,麻烦麻烦啊。” 黄果儿却是灿烂一笑,并未回答,手中奋力一推,将那大妖推至远处,同时聚起全身妖力,已是准备迎战。 眼眸中,天真果敢,带着飞蛾扑火的决绝。 …… “吱呀——” 一扇木门被人推开,打断了脑中回忆,一种面对死亡的寒冷感遍及全身。 那夜,无数荆条野树从面前横扫而过,她全力捂住伤口,避免一路留下痕迹,全身妖力都用来躲开追捕,一路从泽州辗转奔波到此,所拼来的不过就是今日见到了那人的一面,却是连话都来不及说。 不过,她此生已是无憾。当年那次瘟疫造成的血煞缠身,她不后悔;这次帮助大妖脱身,身受重伤只能再活三日,她也是不后悔。 能照耀想要保护之人的余生,她的心不悔。 周身寒冷感遍消,黄果儿平静地抬起双目,静等来人。 门开。 进来两人,修士之气扑面而来,只见女子浅笑,男子冷面,赫然就是追了她一路,意图抓捕大妖的天道宗弟子。 同样见到这两张熟悉面孔,桑伶心底思绪却是浮动几瞬,花落涧溪,涟漪无数。 刚才只看见纱窗上的人影,她的心口处就狂跳了两下,如今真真切切地见到了本人,心口那只跳跃的鹿,却像是被她捏脖撞墙,扑通一下死了。 几人视线对上。 陆朝颜还是笑,头脸带着些许奔波的尘土,竟还是掩不住她的美丽和温婉。 “原来是你,好巧啊,桑伶,这次还要多谢你帮了我们的忙,抓到了这只擅长隐藏于花枝百叶中的黄栀妖。” 耳边女声余余,桑伶并没有听见什么,身边一切仿佛都被抹除,眼前只有那人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那双眸子只除了刚才的第一眼泛起一丝惊讶的余波,其余皆是平静。 桑伶突然感觉到一丝讽刺,缠心咒的效用降低,没有之前的强行绑缚感,谢寒舟是不是一下就能适应良好,抛开了之前的突兀轨迹,重新回到了从前日子。 脑中思绪翻涌不停,接二连三地抛出疑问来。 原来,他真正的模样竟是如此—— 生人勿近,面罩冰霜,抬眼间便是凌冽的锋利之意。 没了缠心咒,再看她也还是一副平常样子,再多不出之前那般的关注了。 宗门弟子,果然戏好。 身后,苏落站于屋内暗处,一双眸子神色不明,淡淡落于谢寒舟身上,嘴边勾起一抹笑。 …… “是你们在追捕这只妖?” 桑伶清楚听见自己平静开口,她的嘴角微扬,错步站在了那妖前面,直面谢寒舟和陆朝颜两人。 “原不知天道宗的弟子这般闲空,追妖,还是一只小妖,竟能从泽州一路抓到中州,路途遥远,奔波至此,实在令人好奇。” 陆朝颜走近几步,眼里冷意无数: “一只妖沾染血煞无数,当然需要尽早铲除,才不算是为害一方,这也是我天道宗弟子的职责。” 桑伶抬手撑住下巴,假装思考,片刻后却是恍然大悟的模样: “可是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