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茸脑袋嗡的一声,
一瞬间几乎有些站不稳。
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是谁?是谁?!
他失忆的事情,只有迟行堰知,再就是迟行堰入狱后, 他随便找了
个心理诊所问了问失忆的事。
其他没有人知道。 再除开江枝惑,
江枝惑不会这对他,迟行堰已经入狱,刑期还远远没到,平常不能见到其他人,当年那个诊所,医生问他具情况,他一是不记得,二是不知为什, 打心底里不愿意说, 所以匆匆离去。
还有谁知他失忆的事?
而且……
迟茸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慢慢扭头, 瞥见那张遍布黑红色图块, 好似血淋上去的画,指尖抖了抖, 唇色发白,艰难扭开头。
这人是早有准备,冲着他来的。
迟茸心脏发颤,对着那画,指尖血色褪尽, 呼吸有些乱,飞快跑到门边推门, 推不动,他甚至砸了两下, 又不管不顾的踹了几脚。
可门纹丝不动。
附近也没有人,没有人关注,没有人在意这里的动静。
迟茸呼吸乱来,白着脸抓了抓头发。
他熟悉这种被困画室逃脱不得的经历,呼救无门,没有人救他。迟行堰入狱后,他以为自己不会再经历,可没想到……又来了一遍。
迟茸头开始疼,不清是尖锐还是钝痛,他有些说不出的焦躁,咬咬指甲,又一下子撕去嘴上死皮,食指指尖戳进柔软指腹,留下几个深深凹进去的印子。
他出不去,呼吸凌乱,在画室里闷头转了几圈,像只被撕了翅膀的鸟,无头乱转。
忽的有风吹来,迟茸遽扭头,看见大开的窗户,濒临窒息一般,疾步去,探了半个身子呼吸。
外面有风,很凉,拂去他脸上异常的灼热,但是一片漆黑,一个人也没有。
……这个人很了解他。
少年脸色苍白,惶惶的喘着气,几乎压了大半个身子在外面。
以前的画室窗户都是封死的,封闭滞涩,让人喘不气,厌恶,抗拒,甚至恐惧。
所以那个人他留了窗户。
那个人,想做什呢?
迟茸昏沉的想。
想让他喘息?还是,想让他跳下去?
不知哪里忽有光点闪,玻璃的反光,好似监控的光点一般,迟茸躲了一下。
以前画室昏暗,监控亮着红色光斑,不够亮,也不够黑,却足够监控后面的人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迟茸脑袋痛的厉害,脸上血色褪尽,踉跄着躲了躲,逼自己离开通着风的窗。
他不想这,他不想陷进当年的回忆里。
迟茸几乎抖了抖,指尖颤着,心脏都好似无力跳动,慢慢走回画室里面,离开吹着风的窗户,到门边。
“咔哒”,灯灭了。
画室里顿时一片黑暗。
迟茸身倚着墙,躲藏在黑暗里,缓缓的,缓缓的喘了气,顺着墙滑落下去,抱着膝盖蜷缩来。
可惜没有衣柜。
不还能躲得更深一点。
空荡的楼里或许还有人,黝黑的楼下或许会有人经,只要他在窗边大喊、呼嚎,或许会有人发他。
或许会有人救他。
当,也或许,不会。
他当年在画室里哭喊了那多声,声嘶力竭,筋疲力尽,不也没人来救他吗。
……他累了。
不想喊了。
迟茸眸子有些空,呆呆的,蜷缩在黑暗里,像个没有情绪的精致玩偶,不会哭不会笑。
明明今天刚刚有了男朋友,明明已经好来了。
为什……为什又突把他拉回以前。
他不想这的。
……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他的记忆里只有江枝惑,那个人为什这问,他目的是谁?是他,还是……哥哥?
窗外的风拂掌心,掺着雪,带来丝湿润的凉意,宛如曾经那些温热又冷却的腥红液。
迟茸轻轻打了个哆嗦,咬住指尖,呼吸轻颤。
不可以,不可以是江枝惑。
一点点都不可以。
迟茸低头看向手机,还是没信号,但时间已经很晚了,江枝惑可能一会就要来接他,到时候发打不通电话,再看见他被关在这里……
迟茸不想让江枝惑着急,也不想让江枝惑搅进迟行堰那个疯子的世界里。
少年咬着指尖,在黑暗的房间里望着窗户,身去,想看看能不能从窗外回到原先的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