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樾看书入神,一直以为池小闲已经回去了,结果中途起身倒水时才听到身后床铺传来细微的呼噜声。 那条胳膊又固执地伸了出来,随时准备薅一把路过人的头发似的。 方樾已经没有心理障碍了,不由分说就要把池小闲的手塞回去。 “唔。” 但这回池小闲准准地醒了过来。 一睁眼,自己的手腕被捏在方樾的手里。 两人面面相觑。 池小闲手腕内侧的神经突突跳了一下。 他看着方樾,想起了昨晚做的有些离奇的梦——梦到自己在公园跟一个老大爷手把手学太极,你推我往…… “你有强迫症。”池小闲一字一顿道。 “没有。”方樾绷着脸。 “那你就是暗恋我。”池小闲晃晃自己的手臂,慢悠悠道,“你耍流氓。” 方樾才意识到他还抓着池小闲的手腕,立即撒手。 “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吧?”池小闲微微一笑,“我来教你怎么胡说八道。” “?”方樾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可以说你在给我把脉呀。然后确诊了,我有病。” “你有什么病?” “病入膏肓的那种懒病。” 方樾想把这人赶出去。 这还是池小闲第一次打嘴仗胜过方樾,他心满意足地又躺了回去。 就在躺下去的一瞬间,楼下传来重物砸地的咣当声音,接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楼下正是他和张文声的宿舍,池小闲猛地坐了起来,心头萦绕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凝神静气又听了会儿,动静却没有了。 他给张文声发了个消息,等了半天,张文声都没回复。 池小闲觉得有点不对劲,张文声这个点应该还没睡,于是起身下楼,敲了敲寝室的门。 他敲了半天,并无人应答,只好翻出钥匙去开,却发现钥匙转到尽头就卡住了,门怎么都打不开。 池小闲有点慌张起来,连喊两句“老张”,又开始不停地拍门。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电话正是来自张文声。 “你隔着门给我打什么手机?”池小闲有点无语。 “你听我说。”张文声的声音里带着不自然的颤抖,“我感染了……” “什么?”池小闲如遭雷击。 “你别在门口站着,回楼上去,跟方樾一起把门锁好。” 说话的刚才拍门的动静被对门的原成民发现了,他开门探出个头问了句怎么了,池小闲只说没事,转身便上楼了。 原成民看着池小闲走上楼梯,只好一头雾水地关了门。就在他把门关上的那一刻,池小闲的腿一下子就软了。 他扶住楼梯,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跳得好像错乱的鼓点。 “你回去了吗?” “嗯。”池小闲锁上宿舍的门,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我把我寝室的门堵死了。”张文声沉沉道,“我不打算出去了。” “昨天我们不是互相检查过吗?你怎么会突然感染呢?你确定吗?” 池小闲仍然不敢相信。与其说是不敢相信,不如说是不能接受。 “对不起,我骗了你们。”张文声苦笑道,“我都没反应过来手腕是什么时候划伤的。当时我害怕得要命,紧急之下,就把手表戴起来用表带藏住伤口。原谅我……我不想像李通那样被绑住丢出去,也不想被困死在地下室,我有幽闭恐惧。” 池小闲这才想起来昨天一件被他忽视掉的细节。 昨晚张文声赶下楼帮他们的时候是没有戴手表的。他一直很珍惜那块手表,不怎么轻易佩戴。但事情结束后他们互相检查时,他手上分明就戴着那块表。 “所以你说空调坏了,是为了把我支走是吗?” “是……” 池小闲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屁股底下的瓷砖格外冰凉,几乎把他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以后我不能罩着你了。”张文声的声音开始变得急切,“听我说,我昨天实验了一下,如果发现疑似丧尸病毒入侵的伤口,一定要拼命冲洗、拼命消毒,我还用布条把关节处缠死了,延缓了点感染速度,但只是延缓,我的右半边肩膀已经没有直觉了,接下来应该很快……” “我赌输了,池小闲。如果你不幸被咬了,一定要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