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手机可以玩,池小闲早早就躺下了。 卷帘门透风,被夜风吹得时不时哗哗响几声,让池小闲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他梦到了五岁时和家人一起住在阁楼里的那段时光。他的卧室顶有扇天窗,窗户破旧而松动,刮风的时候会扑扑的响,窜进房间的风将他桌上的书页翻得哗哗响。 没过多久他们就搬家了,然后一直搬家,像不断迁徙的鸟。但鸟冬天还会回来,他们却再也没回到过任何以前住过的地方。 直到南方高地建成,他们在第十区终于有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两室一厅,父母睡一间,他和奶奶睡一间。 一年后,五个人的家却只剩下了两个人,池小闲有了自己的房间,他住进了父母原本的房间。 第十区工厂较多,并非住宅功能区,房屋质量不是很好,每到刮风的夜晚,窗户仍然会响动。那风声像是话语声,在他耳边呜呜咽咽,听不清楚。 “睡着了么?”话语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迷蒙中,池小闲感觉有人在他耳边呵出一口湿漉漉的气。 接着四肢和胸口却变得无比沉重,就像是被千斤顶压着似的,还带着灼人的热意。 “呜——” 池小闲挣扎地醒来,发现嘴被人捂住了。 看见眼前的人后,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嘘。”郑一凯低声道,“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池小闲茫然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郑一凯松开了手,池小闲猛地坐起来,剧烈地喘着气。 “你……干什么?” “刚才做噩梦了?”郑一凯反问他。 “……也不算。” “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你又在说梦话,想让你安静一点,怕引起丧尸的注意。” 池小闲抚着胸口,平缓了会儿呼吸才低低嗯了一声。 “梦到什么了?感觉你很难过。” 他抬起手想要帮池小闲擦掉鬓角的汗,池小闲却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郑一凯盯着他,“躲我两次了。” 池小闲猝然看向他。 郑一凯的眼睛里有一种令他陌生的神色——就像野兽锁定了猎物,目光里带着令他有些不舒服的侵略性。 郑一凯的目光一寸寸下挪动,从他长长的睫毛,到秀气而挺拔的鼻梁,再到淡粉色的嘴唇……那目光最后落在了他的锁骨上。 “你长得是那种会喜欢男人的类型。”郑一凯幽幽道。 “?”池小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被我说中了吗?”郑一凯不依不饶道。 “你这样说话不太礼貌吧。”池小闲跟他拉开了距离,疏冷地看着他,“我长什么样子,喜欢什么人,都跟你没关系。就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也不会跟我开这种玩笑。” “你最好的朋友……”郑一凯沉吟了会儿,“是那个叫张文声的么?你舍友?” 池小闲倏然蹙起眉。隐私被刺探,他感到一丝不快。 “别这样看我,搞得我像个偷窥狂……我跟他都是工学院的,平时总一起上课,注意到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当然我也关注过你,你一直没有谈恋爱,平时关系最好的就是张文声。”郑一凯盯着他的眼睛。 “难道你喜欢的是张文声?” “你俩不会在寝室里谈恋爱吧?” 池小闲的火终于蹭的一下上来了。自己被胡乱说就罢了,连带着朋友也要被随意编排。 “我警告你,你再胡说一句——” 话还没说完,郑一凯猛地抱住了他,将他紧紧箍在怀着。 力道之大,池小闲挣扎好几下都没脱开。 他被一种陌生的咸湿汗味所包裹,胃里开始翻涌。 “以前的我都可以不在意。”郑一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现在开始起喜欢我吧。上次被困在宿舍门口,我还救了你呢,你多少得好好感激我……” 池小闲挣扎不动,突然放弃似的卸掉了全部力气。 感受到他柔下来腰,郑一凯欣喜地抬起头:“你答应了?我就知道你还是对我有好感的……” 一时间他心痒难耐,闭上眼去寻池小闲的唇瓣。 忽然扑通的一声,郑一凯仰面跌坐在了地上,摔了个脚朝天。 他捂住下腹,冷汗直飙,咬牙切齿地瞪向池小闲:“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