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竟然是一卷卷的羊皮卷,这是
这是可多之士书卷也。斐潜微笑着说道,内有转译轩的译文。
可什么士庞山民有些发愣,他显然也看不懂羊皮卷上的文字,然后抽出了转译轩的文稿看了起来,过了片刻之后,微微皱眉,这是名家?
斐潜笑了笑,似名非名也。
庞山民皱着眉,继续看下去。
有人说诸子出道即巅峰,斐潜认为这句话有些正确,也有点不正确。
正确的是因为春秋的时候是比较典型的封建社会,然后各种学术是根据诸侯各地不同的地方特色而出现的,受到其领主或者说诸侯王的支持,于是学说就变得繁复,思想家自然就变得很多。
举个例子来说,比如纵横家,说穿了就是外交家。频繁的出使各国,也频繁的变更立场,每个使者都是巧舌如簧,使用利益杠杆做到军事做不到的事情。
这种纵横家的强悍在延续几百年后,就在大一统环境里被消磨没了。
在华夏大一统的大国环境之中,不会容许有那么几个人在内部搞东搞西的。
但是有个邻居就不是这样了。
东倭在维新之前,各地始终实质割据,纵横术是大名极其重要的工具和武器。这种外交传承一直持续到后世现代。所以在后世近现代当中,有时候总是觉得东倭咄咄逼人,似乎从大清到民国,总是在吃亏,其实研究起来,有很多是吃亏在其外交手段上,这些东倭外交家懂借势,懂大势,懂换立场,懂搞舆论,能软能硬,上能撂狠话,搞暗杀,下能土下座,舔沟子,无所不用其极。
而华夏自春秋战国之后,纵横家就衰弱了,即便是有些隔三差五被烧一回的文献传下来,但是再厉害的文献也没有实操经验,华夏各个封建王朝的对外部门,基本上都是样子货色,再也没有超过祖辈,一帮几乎都没出过国的人在管外交,就像是根本不懂农业的文吏在管农业,被啪啪打脸之后才从头开始学外交。
看了好一会儿,庞山民才将手上的译文放了下来,骠骑,这究竟是何意?恳请指教。
斐潜笑了笑,指了指桌案之上的棋盘,说道:诸子百家,便如这横竖之棋盘,后人无数才学艳艳之人,于其上添砖加瓦,涂抹增绘,那么究竟是这棋盘之功勋为高,还是后人之巧思更佳?
斐潜说着,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扫而空,即便是重开新局,依旧是在这棋局之中;
嗯,反正下得都快输了,干脆找个由头,不下了。
庞山民有些发愣,盯着棋盘。
咳咳,斐潜装作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仙民可知,除了黑白手谈之外,长安之中还有象棋,还有扑博之术?
庞山民抬起目光,点了点头。
这便是了。如今若是将这些象棋高手,扑博妙手皆聚集一处争冠,却只能行此黑白手谈,孰可胜之?斐潜意有所指的说道,春秋百家,便如百棋,各有下法,各有其妙,然如今陷于一处,求全责备,其理可通乎?
人食百谷,有男女之别,有老幼之差,有上下之分,有聪慧者,亦有愚笨者,有力大者,亦有羸弱者,岂可一概而论之?斐潜缓缓的说道,诸子百家,究竟是应先有诸子,方有百家,亦或是先定了百家,方可有诸子?如今天下,又是如何?
这个庞山民有些发愣,目光游动起来,显然是在思索。
死文化是不能进步的,也不能变动的,就如君子三畏,它就界定了古代圣贤不可损毁的定理,有异议你可以心中偷偷去想,但是一旦说出来,那就施以少正卯之诛,除非整个朝代风雨飘摇,求着改变,不然儒家就是正统,死文化就是主流,一言堂就是封建王朝的正统。
严格说起来,孔子也不是原创者。孔子也是自称述而不作,但是孔子之后,大部分的后学儒生都是依赖孔子做文章的,这就很有意思了。
就像是某个马猴写三国,顿时有人跳出来,你这个马猴,这一点都不三国!三国应该是忠义,是权谋,是黄沙血染,是同榻而眠,是舌战群儒,是七进七出
嗯,怎么有些怪怪的
反正就差不多这样。
所以,必须让华夏的文化,重新活起来,要有更强的生命力,要有更凶悍的战斗力!
在它还未僵死之前,重新让其活起来。
斐潜哈哈笑着,忽然哦吟起来: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有永叹。
兄弟阋墙,外御其侮。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斐潜指了指桌案上的羊皮卷,如今此便是外侮仙民可胜任否?
想要打赢,想要发展,想要获得更高更好的进步,就不能是什么动不动不过如此,亦或是太过肤浅,亦或是奇淫技巧,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一声弃了,罢了,就算是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