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寨前,便是翻身下马,然后从马背上摘下了爬墙钩,来回挥舞了几下就丢上了寨墙,手脚敏捷的拉扯着绳索踩踏着寨墙爬了上去。
看着似乎这几名兵卒爬得轻巧,但是实际上也只有斥候这种轻骑兵才能做得如此顺畅,倒不是说斥候比一般的兵卒强,而是斥候大多数都是身躯轻盈,再加上侧重于皮甲,自重比较小,攀爬什么的当然就更方便一些。
北军寨之中有兵营,但是兵营大门似乎有些时日了,两扇木板门无论如何都合不上,可能现在被人从里面硬用什么东西生生抵住,却是顾了头顾不了尾,门板的下端空出好大一条缝。
一阵阵北风呼啸着,在所有缝隙里面钻进钻出,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卷着雪花到处乱飞。一名兵卒走到了兵营大门之前,用肩膀在摇摇晃晃的门一撞,两个正蹲在门口避风打盹的哨兵立时摔了个嘴啃泥。
一个哨兵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娘,爬起转过身来,攥起拳头就要打人,却被门口那一队兵卒唬了一挑,顿时气息一窒,瞬间几乎连呼吸心跳都停了,再看到在兵卒簇拥之下的那名将领,顿时腿脚发软,噗通一声重新跪倒,『李……李将军!』
哨兵在值岗时偷懒,依军令,初犯者抽十皮鞭,再犯就枷号三天,若是还不改……
那就不用改了。
李典瞄了两个哨兵一眼,『屯长何在?』
『屯……屯,屯屯屯……』一名哨兵只剩下了哆嗦,『屯』了个半天屯不出所以然来。
『屯长,屯长病了……』另外一名哨兵似乎机灵些,趁机给自己求饶,『将军,小的是一时疏忽……』
李典皱了皱眉头,根本没理会,便是举步向前。
这两个哨兵自有他的护卫处罚,根本不用他多费心思,他更关心的是这个军寨的屯长,是真病还是装病。
这个北军寨的屯长,姓关。
嗯,和关羽没什么关系,就一普通的小军官而已。
得到了信息的北军寨之中的军营内的兵卒,连忙奔了出来,在小校场内跪了一片。其中就有那个关屯长,他是被人架着出来的,脸色有些不健康的潮红,看起来确实像是病了。
李典看了一眼,便是沉声说道:『什长出列!』
五名的什长走了出来。
『今日轮值什长是谁?』李典又问。
一名什长哆哆嗦嗦叩首,『是,是小的……』
李典摆摆手,便是立刻有护卫上前,拖了什长就走,然后很快在军营辕门之下,便是响起了被鞭打的惨叫声。
北军寨疏忽值守的原因很简单,毕竟人都是有惰性的。这几天连日冬雨,然后转变成为了大雪,在外值守显然就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再加上屯长生病,原本应该站出来代理的几个什长也偷懒了,手下的兵卒自然就是更加懈怠了。
『我记得……』李典坐在军营节堂之上,看着关屯长,『你是当年跟着主公战白波的老兵了罢?如果我记得不差,你累积兑现的勋田有两百亩了,算起来也是个丰产之家了……』
关屯长低着头,下巴恨不得都戳进胸膛之中,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脊背上凉嗖嗖的,不用说,肯定是已经被冷汗浸透。
『你知不知道勋田意味着什么?』
李典缓缓的说道,『有不少人以为,有了勋田,不仅是有了地里面的庄禾田产,更是有了光耀门楣的机会,今后自家子弟求学啊应试啊什么的,都能等而叙优,即便是有了些罪过,也能够减罪消灾……可有多少人记得,这勋田除了荣耀之外,其实更是责任,是义务,是承担!』
李典看着关屯长,『你以为这么冷的天气,没人会来这里,所以就懈怠了?你知不知道你懈怠一分,你!今天连寨门哨塔上值守的人都没有!要是不是我来,而是胡人来了,你们都全数死在这里!』
『还有你们几个……』李典转头跟剩余的几个什长说道,『大话不必多说,当兵就是脑袋在裤腰带上!想要偷懒舒服,就别来吃这口兵饷!又贪图兵饷拿得多,又不想要受这份苦,那里来的好事?!』
『……』屯长和几个什长都跪拜在下,一声都不敢多说。
北军寨因为小,所以没有设立专门的军法官,因此难免就变成了关屯长的『一言堂』,时间长了,一言久了,就容易将这一块地方当成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加上又没有什么个人素养,属于土路子的,骄横懈怠自然在所难免。
李典思索了一下,便是叫来了随他而来的一名什长,然后任命其为北军寨的假屯长,即刻接手关屯长的相关事项,负责安排和整顿军务。
而关屯长被降级为什长,等李典回去的时候,跟着回去。
之所以当场没有责罚,或是斩杀关屯长,是因为关屯长确实是生病了,并且病得不轻。
同时,病得也有些怪异。
关屯长没生病之前,也就是在这一场大雨大雪之前,发现了一些零散马贼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