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在城东城北搜查了,很快就会追查到城南来……』
南郑城,也算是大城,水经注中云,『周四十二里,城内有小城,南凭津流,北结环雉,金镛漆井,皆汉所筑』……
之前潜藏在车中的汉子,便是原本张则府衙当中的一个书佐,名为成航,和杂货铺的掌柜一样,是属于斐潜留在汉中的眼线。
成航在汉中的这一段时间,对于整个的汉中的情况,经济,军事的体系,借着书佐的便利,向长安递送出了不少的消息……
在成航看来,汉中这里的问题不少。
因为汉中即便是在西羌之乱和黄巾之变两个东汉巨大的政治事件之中,也是相对的稳定,再加上汉中这里的五斗米道虽然被斐潜所破,但是道教的氛围还是很浓烈,这种在外人看来几乎没有什么锐意进取的思想,使得汉中当地的土著演变出了一种外人看来非常奇怪的思维模式。
一方面来说这些汉中土著很骄傲,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称之为自大,从张则到最基层的普通兵卒,都认为骠骑对汉中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是不可想象的……
『骠骑打不进来!上次?上次那是侥幸!』
『对啊,上次那是我们的错么?是张鲁那小子没用!』
他们的想法有其历史渊源,自从刘焉入川之后,东汉政府就对于汉中地区束手无策,后来即便是斐潜攻克了汉中,也有很人说其实是张则等人的配合,才使得斐潜可以顺利的拿下汉中。
现在斐潜翻脸要推行这个政策,要改动那个方案,这不是斐潜的错又是谁的错?
现在汉中人活不下去了,造反了,还能怪谁?
秦岭便是天然的隔断,在地理上和心理上对于汉中人来说都有非常深刻的影响。
简单来说,因为秦岭和巴山的环抱,使得汉中人就像是被养在盅里的虫子一样,对于外界的变化认知并不是非常的敏感,又使得这些人对于现状很是满意。
他们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一些,在意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一切。
在另外一方面,这种封闭形态下的『满意』,又使得这些人有一种在发展上的障碍,即便是这一次的叛乱,对于张则等人来说,也并不是为了进攻关中,或者说要争夺天下,他们的最为重要的目标,依旧是割裂就好,缺乏一个大的战略构想,只有无数随时都可能变动的短期目标,并且相互影响……
对于这个问题,汉中人也隐隐约约有感觉到,所以在战略上的缺失产生出来的不自信,就使得汉中这些反叛者觉得必须要拉扯到更多的盟友,有更多的支持者,才能证明其行为的正确性和安全性。
因此张则在这一次的叛乱之中,几乎是忙着四处拉着同盟,就像是后世黑帮头子拿着电话站在大街上摇人一样,一开始还有些注意影响,不至于太过于嚣张,到了后面就开始越搞越是离谱,甚至也不太在乎了,以至于八字才一撇的事情也顺嘴说了出来。
说出来之后才发现事情不对,于是又立刻下令禁口令……
结果弄巧成拙。
如果不是张则等人的遮掩行为,说不得成航就当做一般的情报给忽略掉了,结果一下禁口令,至少要知道禁止说什么罢?
成航就立刻意识到这个事情多少有几分真的了,而且还很有可能在关键时间上,才导致了张则如此的失常。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成航偷走了张则关于此事的文书,结果就被发现了。
但是现在成航面临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就是他必须出城去寻找到另外的一条线,也就是走『川蜀线』的人,这也是他偷取文书的最重要的目的,因为口说无凭,没有真实证据的话,对方肯定不会相信的。
正常来说,长安线和川蜀线是不相互沟通的,因为这会带来高风险,但是在当下这种情况,也只能是启动紧急的联系模式……
因为这封重要的文书,是关于川蜀的,如果说等到传回关中再让关中传递到川蜀,恐怕难免是慢了一步,可能会因此而生灵涂炭!
『不行,今日必须出城!』成航强调道。
『城门封了,出不去!』杂货铺的掌柜说道,『要不先躲地窖里,等解封了再出去?』
成航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行,张氏的人要是没抓到我,肯定不会解封的……而且即便是我能躲过去,事情耽搁了,恐怕也……』
『这个事……真的……非常重要?』杂货铺的掌柜问道。
成航点了点头,『很重要,但是你最好不要知道是什么。』
就在此时,门外有伙计低声说道:『掌柜!有动静了!城内兵正朝着城南来了!』
掌柜和成航听闻,便是一同都站了起来。
『唯一的路……』掌柜急急的说道,『就是走津流,通汉江……只不过水门肯定也是关了,只能潜水过去……』
『我水性还成,给我些油纸……』成航说道,『这些坊兵,你要帮我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