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潜微微而笑,上前,伸手虚扶辛宪英。
辛宪英再次行礼,然后将那一捆扎着绸缎的甜粱放在了一旁侍者端着的漆盘之上。
侍者高举漆盘,转身到了斐潜之处。
斐潜从漆盘之上拿起,然后将这么一捆的高粱举起,『大汉社稷,繁荣盛昌,永乐未央!』
『繁荣盛昌,永乐未央!』
『永乐未央!』
欢呼之声,顿时四下沸腾而起,就连天上的云彩似乎都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往边上躲避而去,让阳光可以畅通无阻的洒落下来,洒落在长安城中,洒落在骠骑将军斐潜身上,洒落在斐潜手中的那一捆高粱之上……
……(`?′)Ψ……
在斐潜接见辛宪英的时候,远在荆州的南面,在大江之南,两山之间,作为刘表后备手段的韩玄和金旋二人也见面了。
刘表受到江东袭击之后,便派人急令韩玄和金旋二人,让二人出兵攻打江东侧翼,也算是围魏救赵的良策。
阳光不大,照在山林之间,明明十分的努力,却依旧不能通透,依旧还是有大量的阴影晃动着。
双方的营地相隔着一座山头,山头斜斜几棵树,光影斑驳。两人就是在这个山头上相见。双方的兵卒在山腰山脚矗立着,虽说在某些层面上双方算是友军,但是也多少有些如临大敌的模样。
初见的寒暄,说上几句,便也就停了。
韩玄和金旋两个人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心中都有些发沉,就连脸上的笑容,在这阴沉的光影晃动之下,多少也有些诡异起来。
长沙和武陵,算是隔壁邻居。
韩玄是长沙太守,金旋是武陵太守。
韩玄是长沙本土豪右出身,地方土著,金旋是归化胡人,中央大员之后。
两个人虽说同属于刘表之下,但是平日里面甚少有见面的时候,加上出身各异,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两个平日里面没有多少交情的,现在却坐到了一处,难免有些尴尬起来。虽说远亲不如近邻,但这个邻居万一是隔壁老王……
韩玄带着的,是跟着他的本土长沙兵。长沙郡一半被江东占据,能在江东压迫之下挣扎生存下来,也算是在刀尖上拼了性命踢打出来的,自然也不算是弱兵。
金旋手下,则是有不少原本就是刀头舔血的雇佣胡人,这些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抛开战场纪律不谈,这些家伙也算得上凶悍无畏,杀人如麻。
当然,这些是战场正卒,主力部队,至于那些辅兵农夫什么的,也就是凑个数目而已。
两个人的沉默在持续,尴尬也在蔓延。
谁也不愿意先表态,谁也不想先掀开自己的底裤……呃,底牌。
如今身处乱局之中,两个人接到的命令虽然都一样,但是谁领头,走什么路,自然需要议一议,碰一碰。虽说两人是一地太守,但不管是和中原的太守比较起来,还是和荆州中心郡县比较,长沙和武陵都是有些微不足道的,不管是兵力还是经济,都支撑不了太大的消耗……
另外,如今交战的双方,一方面是垂垂老刘表,另外一方面是昂昂莽孙权,夹杂在这两个方面之中的韩玄和金旋,二人究竟要走那一条路,也正是最为艰难的抉择之刻!
金旋虽说祖先是胡人,但是这么多代下来,其实也汉化得差不多了,若是认真看其相貌,依稀还有些眼眶深陷的胡人模样,除此之外,其余的也和普通汉人差不太多,此时此刻正盯着韩玄看。
而韩玄的脑袋之中,各种念头旋起旋灭,然后有一个想法隐隐约约的在中间逐渐成型,但是危险大胆得他都不敢去深想。江东兵突袭荆州,也就意味着其关注点肯定在江北,而长沙和武陵都在长江之南,要是说……
『不知金使君,当下之意如何?』韩玄缓缓的吸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问道。
金旋笑了笑,倒是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正要和韩使君商议一二。』
韩玄又慢慢开口,语调平板,可是言语力度丝毫不弱:『既然江东无故犯境,必不可坐视!』
金旋点头,『此乃正理也。』
然后两个人都卡壳了,相互的眼神在光影之中荡漾着,试探着……
『韩兄请讲。』金旋说道,笑容阴沉,『小弟洗耳恭听……』
『呃……』韩玄摆摆手,『在下不过痴长几岁,如今大事么,还是要先听金使君之见为好……』
『岂敢岂敢……』
『不妨不妨……』
两个人又是一阵的尴尬,最后韩玄一拍手,说道:『看起来金使君也是有些主意,既然不怎么方便讲,那么不妨大家都写下来,然后一同展示,如何?』
金旋也觉得这么拖着不是个办法,于是乎点头同意。
旋即二人各自取了木牍笔墨,借着火光写写画画,然后放下笔捏在手中,相互看着,然后几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