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尹监修撰,下有修史若干,著作若干,兼修若干各郡亦设直尹院,不参民政军事,仅记载郡县要事,设编撰一,四百石,修书二,三百石
庞统看了斐潜的直尹监架构体系设想,皱着眉头,也皱着下巴,吸了一口凉气,捉摸着,半响不说话。
说白了,直尹监就是一个纯粹字的部门,负责记载当下发生的各种事情,然后编成史书。这个职位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侍中是上至列侯,下至郎中的加官,自然上下浮动很广泛。
看起来简单,实际上不简单。
史官的意义,不仅仅在于记录历史,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能,就是可以作为一种监督的力量所存在。
皇帝职权必须受到监督,相权也是如此。
直尹监,就是这样的机构,独立于民生军事政务之外,只负责记载,登记在案。毕竟很多时候人之所以为恶,是因为以为没人能管得住自己,或是认为此事无人知晓,又或者觉得自己能够一手遮天,掩盖丑陋
虽然说起来,未必有直接的效果,但是如果说连这一点都不做,权利的腐朽定然是如同斐和之事一般,或是本人懈怠导致,或是主动谋取私利,最终便是整个体制的崩坏。
若是庞统玩过后世的游戏,多半就会嘀咕出来,斐潜这是要在上下三条路,不管是主路还是野外,都插上眼啊!
而且这还是明面上的,再加上暗地里的
什么叫做行政管理?
如何削弱地方士族对于乡野的控制力量?
如果一个郡县太守,作为一地的最高行政主官,对于地方上发生的事情,市坊都传开了,然后他还什么都不清楚,上头追问下来,还要动不动说什么还要调查研究,还要问具体经办人员,那么这样的郡县太守又有何用?
再往上推,如果说中央集权对于地方什么都听不见看不到,那么又谈何什么把控,又能有什么集权?
直尹监院,虽说不言政,不参民生,也不管军事,但是就像是一根探针,从上至下直通地方。当然现在暂且最多只能到郡一级,至于将来会不会扩展到县,那就要等后续的发展了
此事,关系重大啊主公之虑,真是庞统啧啧了两声,然后问道,不知主公欲引何人任之?
这个事情本身就是斐潜的一个构想,特意先拿出来和庞统商议的,当然最主要还是斐潜想要看一下,庞统对于这一件事情的态度,从而可以探知一些其他士族子弟对于此事的看法。
斐潜轻笑了两声,士元觉得蔡昭姬任之,如何?
啊?什么?庞统愣了一下。
斐潜继续笑着,且直尹监之中,皆用女官,遴选良家女入职,试之吏课笺奏,若才可堪用,便留于监中任之。
这是一个障眼法,虚虚实实,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庞统一样,能够明白直尹监的厉害,说不得就被斐潜蒙过去了,以为只是斐潜讨好蔡琰所设立的
同时,让蔡琰出任,斐潜也确实有另外的用意。
皆为女官?庞统瞄了瞄斐潜,怕是不妥罢
斐潜点了点头,说道:士元不妨直言。
除了用来插眼之外,还有女官任职的问题。
华夏历史当中,女性在权柄当中渐渐的消失其影响力,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字的出现和儒教的出现,导致女性在生育之外,又失去了大部分的传承职能。而另外一个更加决定性的隐形因素,就是周王朝开始确定下来的立子立嗣之法,导致女性逐渐失去了政治权柄的继承权,进而成为附庸。
字的出现,导致人类幼儿获取经验,不再完全依赖于父母的传授,尤其是母亲的言传身教,毕竟幼儿时期跟随母亲的时间更多,在没有字之前,母亲便是最近也是最好的获取各种经验和知识的来源。
儒教的兴盛,创造性的出现了老师这样的一个职能,使得人类可以更系统,更高效的学习先人的知识和经验,但是同样也使得女性在经验传承这个方面的职能进一步缩减
周王朝是华夏绝大部分的封建礼法根源所在,而周王朝确定下来的制度当中,有三点非常重要,一个就是长子立嗣之法,第二个是宗庙祭祀制度,第三个则是同姓不通婚,这三点也一直沿用到了后世。
斐潜不是女权主义者,也非男权主义之人,从某个角度来说,一旦屁股歪到了那一边,就很难持重求正了。
就像是女权主义者见到了但凡提及武则天的,就不能说武则天干的蠢事,若是有人说,必然要么横眉冷目叱责其为男权走狗,要么就说华夏那么多男性皇帝,其中愚蠢无能,不如武则天者,不知道凡几云云,摆出一副气抖冷的样子来。
男性皇帝确实愚蠢的很多,比武则天差的也很多。武则天也有做一些好事,提拔寒门子弟,不管是主观上还是顺带的,在其执政期间,对于士族,尤其是对关陇世家持续打击
但其他的问题,是错了就是错了,不因为男性女性,就有所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