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图来。”袁绍轻声说道,声音当中却显得有些低沉和沙哑。
“啊?唯!”郭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之后,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连忙帮着袁绍将桌案之旁的书架之上翻找出地图。郭图的动作略有些慌乱,明明地图卷成一个长卷,十分的明显,但是郭图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能找到,反倒是将蜀将上的书卷翻得的凌乱之后,才再整正前方的明显位置看到了那一卷长条的地图。
袁绍没有在意,接过了地图之后,立刻将地图摊在了桌案之上。
郭图连忙在一旁的木匣之内找到了几枚涂着红色和黑色的小木人,将其按照现在的一些情报摆放在地图之上,让袁绍有更加直观的感觉。
袁绍双手支撑在桌案上,死死的盯着地图,看着红色和黑色的小木人,似乎在寻找着破局的方案,喃喃的念叨着什么,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一层细密的汗水从袁绍额头上冒了出来,撑在桌案上的手臂也不由得在颤抖着。
南路和北路得失败,让袁绍实在是觉得太失望了。
南路安排淳于琼,是因为淳于琼本身就是河洛之人,又在灵帝时期担任过西园,两个人似乎已经说了许久,桌案之上摊着好几本的经书。
“见过田公!”郭图一本正经的行礼道,似乎是完全不在乎田丰对他的怠慢姿态。
“哎呀!”田丰似乎是现在才看到郭图一般,连忙转头对着幼子说道,“还不向郭从曹行礼!”郭图有好几个职务,但是田丰似乎都忘了,只让幼子称呼其最低的一个职务。
郭图勉强笑了笑,说道:“免礼免礼……早听闻贵公子聪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郭图说的很勉强,田丰也自然不会把这一种奉承话当真,挥挥手先让幼子下去,然后才好整以暇的问道:“公则寻某何事?”
“田公,大将军有请。”郭图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田丰有些意外的看了郭图一眼。
郭图是什么心性,田丰自然也是清楚,这一段时间颇受大将军袁绍的器重,郭图便是越发的抖起来,什么时候见他对人这么客气过?
田丰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到郭图外表强作镇静,却掩饰不住脸上流露出一丝慌乱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跳,瞪着郭图问道:“究竟出了何事?”
郭图欲言又止,掩饰着说道:“大将军久日为见田公,特而相邀,并无大事……”
“公则,何来欺某也!”田丰不满的打断了郭图的话语,不容分辩的说道,“且直言说来,究竟出了何事!”
郭图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个事情早说晚说一样还是要说,而且当下田丰说不得又要重新被袁绍启用了,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因此最后还是说道:“……幽州有变……鲜卑再袭渔阳……”
“什么?!”田丰瞪圆了眼,怒声道,“邪胡孽蛮,如此猖狂!”
田丰骂了一声,旋即又看向郭图,捋了捋胡须,说道:“若仅如此,大将军定不会召某……还有何事?”
“这个……”郭图眨眨眼,低声说道,“文将军落败,蒋将军……阵亡……”
“斯……”田丰手一抖,不小心扯下了两三根的胡须,长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半天才慢慢的吐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扯了胡须有些痛,脸色铁青的呵斥道,“此等大事,汝要瞒到几时!”
知道事态紧急,田丰也再拿着什么架子了,跟着郭图到了大将军府。
不过到了大将军府之前,田丰却完全没有了之前在家中的惊讶模样,拄着拐棍缓缓而行,见到了旁人的问候还点头给与回应,一举一动都泰然有序,风度有加,反倒是一旁的郭图额头之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见到了袁绍之后,田丰缓缓行礼。
袁绍上下看了田丰一眼,呼了一口气:“见田公如此,某便心安许多。来,请就座。”
田丰谢过,然后在袁绍下首入座,整理好了衣服下摆,才缓缓的说道:“昔日见大将军执念颇深,失之清明,丰心甚忧也……如今见大将军目清神明,当知已去妄念,丰喜不自胜也!当为大将军贺!”
袁绍失笑,目光闪动,“田公倒是好说辞!”
田丰笑道:“不敢当。如今胡蛮当值繁衍之季,必不久战,若大将军将文将军撤回,胡蛮自去,渔阳当可无忧矣……渔阳既然无忧,冀州盐铁自然可用,与民生养些许时日,届时自然可再组大军,讨逆伐叛……”
袁绍面带笑容,听着,面上的笑容就像是挂上去的面具一般,精美但是僵硬,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吾等悬箪竭浆,远途而袭,离弃故土,原本已是艰难,正所谓‘飞鸟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田丰意有所指的说道,“如今征西鲜卑于幽北,远道而来,所携之粮不过旬月,纵然劫掠所得,也不弥损耗,正如人过壮年,虽有雄心,然体力渐衰,无以为继也。大将军只需谨守幽州,其寇自退。虽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