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干准备领兵埋伏一波之前,张辽就已经带着三百兵卒,由熟悉地形的原本黑山部众作为向导,一头扎进了太行山中。
不比后世驴友,背个背包带个导航,迷路了还可以叫着救援,若是在这个年代,真的在山里迷了路,那就是真的永远走不出来了。
贾衢原本很是反对,但是张辽很坚持。
虽然陕津丢了,并不是张辽的过错,而且张辽也大破了敌军,斩杀无数,不过这个事在张辽心中,依旧是一个大疙瘩,怎么样都挥之不去。纵然征西将军斐潜没有怪罪,但是张辽依旧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敌人的鲜血来洗刷掉这个心中的疙瘩。
张辽嘴里咬着一根草茎,盘腿坐在一个干爽一些的高处,向南面的山道之上静静凝望。身边那杆已经杀出威名的白蜡杆子大枪,就戳在地上,充当立柱。战马的缰绳,便在枪杆上胡乱缠绕了几道,战马到也安静,只是在低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草。
这是一个分叉道口,一路往东一路往西。
带着马,行路难,但是不带马,更加难。毕竟有些道路可以骑马节省些体力,再加上一些水囊干粮什么的也可以让马来背负,多少好上一些,再加上黑山众向导带着走得这一条路虽然不能行车,但是多少还是可以走马。
在张辽前方,还有七八个眼力好的士卒,在山道上眺望着,和那些黑山兵卒指指点点,似乎在商讨行进的路线。
这些黑山众,是最后一批从太行山中撤离出来的人员,和张燕所带领的第一批黑山众不同,这些人原本就是一些普通百姓,最多就是些山间猎户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守着寂寞困苦,待在山间不敢出来。
因此在斐潜下令,让这些黑山众能够就近在太行山边,上党地区安置,颁发耕地牲畜重开屯田的时候,这些黑山众都是对于斐潜感恩戴德,所以当张辽下令招募些熟悉地形的人员带路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黑山众愿意站出来帮助张辽的。
高处底下,多数士卒们都已经下马歇息,但是人人不敢卸甲,马鞍也不敢下,最多松一下马肚带,毕竟也没有什么搭什么帐篷住所之类的,遇到什么事情卸甲了再穿未免来不及。走了整整一天了,虽然说带路的黑山众表示这一条路他们原本采买些物资的时候走过好几趟,但是依旧是难行,草高林密,走起来相当耗费体力。
一路行来,原本走进山林的新鲜劲头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贤者时间。
“那边冒出来什么鸟,非要往征西将军的刀下凑!当年鲜卑狗还不是牛气冲天,依旧还不是将军刀下的一盘菜!我们先去前面捞上一波,后面的征西大军也上来了,这个黑山太行,又是难行,这群老家贼就像是想跑都跑不了,飞都飞不走!”
“据说这些家伙都是从冀州来的,也都是见过血的精壮汉子,还听说是什么朝廷的什么大将军在背后撑腰……”
“什么狗屁大将军,我就认一个,我们的征西将军!从并北杀到关中,什么王,什么将军都宰了好几个,也不差多这么一个什么大将军!之前还有什么天公大将军呢,光名字好听有个屁用!”
“啊呀我的老哥哥,这个不一样啊……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不过,算起来老哥哥手头上积攒了不少功勋了吧?怎么样,要是这一次再捞几个首级,多少也就够了吧?”
“哈哈,要不说征西将军就是敞亮呢!我琢磨着,打上这一场就给家里的大小子也置块地,多少到岁数了,再寻一门亲……”
美好的前景,说起来的时候似乎身体上的疲惫也就少了三分,都是一口锅里面搅马勺,都是一晚上睡在油布底下互相取暖,谁家有几个小子,有几亩地基本上都是清楚,一时间家长里短的也就渐渐歪了楼,从军队军务一路歪到了家里孩子婆姨那边去了。
张辽坐在高坡之处,听着这些家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知不觉心中原本的复杂情绪也淡化了不少,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微笑。
正在说话之间,前出的探路的兵卒在远处山脊处冒出头来,挥动着手中红色的旗帜!
红色的!
张辽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那一个方向说道:“快!上马,走这个方向!”
张辽抄起身侧的大枪,扯过缰绳,便往下大步而走,一边走一边沉声道:“兄弟们!这群家伙绝对没有想到我们会抄山道袭击后路!留在后面转运粮草的肯定都是些民夫!杀败这些家伙,还不是轻松之极!待袁军后路一乱,就算在壶关有再多兵卒也是无用!我们背后就是并北,就是家乡,就是我们百战归来,可以安此身心的地方,绝不能让这群家伙糟践了去!诸位兄弟,跟随某,建功立业,就在当下!”大枪展动,红缨如血,张辽率先而下,草坡之下的兵卒也都奋然跟随,一同向前而行!
其实说起来整个太行山虽然大,但是可以通人行走的只有八径,然后延伸开来有山泉可供饮用的也不过周边的一些,再加上人总是要吃饭的,所以虽然是民夫辅兵,但是一样需要烹煮吃食,在山间隔绝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