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府邸,而是在北宫边上的安平里找了一个算是还比较完好的房屋安顿了下来。
当然,还有好多官员至今还没有一个相匹配的房屋,只能是相互挤挤,又或是更悲惨一些只能在残言断壁当中寻一个栖息的场所。
这样的局面之下,驿馆什么的也就是次要又次要的事情了,而且雒阳城中又有那么多无法安身的,没有得到充分配给的百官,又怎么能腾出手来给予斐潜的使者一个高规格的待遇呢?
“如此”刘协闻言,只能是轻轻一叹。
董承拱拱手说道:“陛下城中原有铸铁若干,本欲来炼耒、耜、铫等物,未曾想昨日微臣前去查看之时,却已全数挪为他用,致使城中器械不足,清理缓慢”
刘协皱着眉头,说道:“挪做他用?”
董承左右看了看,见左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员,才小声的说道:“臣听闻,杨公又新募兵三千正在城东洛水原上结营训练”
“这”刘协眉间的皱纹越发的深了。
“陛下,明日便是朔日大朝”董承说道,“届时必然有官吏提及此事陛下不妨”
刘协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
董承说道:“仅弹劾将作大臣一人陛下,昨日臣听闻王仲宣卒矣”董承见刘协有些犹豫,便在其上加了一个砝码。
“什么?!”刘协瞪大了眼睛,说道,“为何?”
董承说道:“仲宣固执,只愿住原王氏老宅,然残言断壁,又无修缮,加上天寒地冻,且无炭火昨日其友前去王宅寻之,已然卒于雪夜之中矣”
刘协沉默良久,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朕依稀记得,先帝曾经于太极殿前大宴群臣,王仲宣锦绣才华,当庭作赋,四下皆赞如今,便成绝唱矣也罢,明日朕亦追责将作大臣”
“若,今日怎生得闲,来寻某这个闲散之人?”郭嘉拿着一个小酒葫芦,半摊着依靠在软垫之上,纵然在冬日严寒之下,也是身穿宽袍,敞开了胸襟,露出有些瘦骨嶙峋的胸膛,有些惬意的抿着酒水说道。
荀彧闻言皱眉道:“奉孝,莫非又食五石散?此物散发,不宜多食。”
郭嘉哈哈一笑,说道:“啊呀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兮;楚之南有冥灵,上古亦有大椿兮若不食五石,纵然钟鼎,又有何惜?”
荀彧越发皱眉,但是却没有继续说什么。作为朋友也有劝慰的责任,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方式,强求他人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所活着,这其实也是一种折磨,所以荀彧最终叹息了一声,不再继续就这个问题进行纠缠。
“说吧,何事?”郭嘉看着天空,体会着腹内如同火焰一般的灼热感和刺痛感,眯缝着眼,摇头晃脑的说道,显得十分的惬意。
“陛下至雒阳矣”荀彧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
郭嘉忽然笑了,笑得如此突然,也是有些癫狂,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然后才在荀彧不满的目光当中拿着衣袖擦了擦眼角,略有些喘息的说道:“天道昭昭,轮回有序,若又何必如此坚持?”
荀彧就算是坐着,衣袍依旧没有多少褶皱,但是根本不觉得荀彧有什么行为保持这样的仪容,而是自然而然就是如此一般,认真的说道:“五行轮回,乃方士虚妄之言,岂能尽信?如今社稷颠倒,急需吾辈匡扶,岂能以天道之词遁避?”
郭嘉却不以为然,说道:“如今天子,说是天子,亦非天子,又之何必?”
荀彧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此,汝有何策?”
“哈哈哈”郭嘉哈哈大笑着,然后举起葫芦又喝了一口,却发现葫芦里面的酒水所剩无几了,只能是努力摇晃了几下,然后伸出舌头将最后那几滴酒水舔到嘴里,才略有些不满的说道,“某若有良策,又岂能在此服散饮酒!”
“天道!便是如此”郭嘉将葫芦丟到了院子当中,看着小葫芦在院中翻滚了几下,然后沾染上了一身的泥水雪水,然后才继续说道,“不可违啊,如雪崩于山,如水倾于川,亦如此物,已然一身污浊,又岂能堪担大任?”
荀彧看着葫芦在院中翻滚,却说道:“然此葫芦,内有乾坤,可容事物,又奋进而上,纵然一时污浊沾染,终是会重返天日之下”
郭嘉看了看荀彧,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压低了嗓门说道:“为何如此急切?可知若是当真便是决裂之时,届时当下明公兵马尚缺,何必行此计?”
”青州人众,多费粮草,亦需精炼些“荀彧仰头望向了围墙之上的天空,说道:“此外,某听闻,袁车骑,嗯,袁大将军,欲迎陛下于邺”
郭嘉哈哈一笑,说道:“袁大将军断不可能行此事!”
荀彧转回视线,然后点头说道:“某亦如此认为,故可从中周旋而取之”
“嗯?”郭嘉皱皱眉,然后就松开了,“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倒也有几分可为不过还是太难,太难”
荀彧说道:“故而某才来此寻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