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余欢狠狠的纵马疾驰,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需要如何怜惜马力了,冲出的先头鲜卑部队已经和车阵交战,只要将车阵彻底掀翻,然后再给战马留下一次冲击的马力,就可以在不利的局面之下大获全胜!
战马几乎已经干涸的口沫伴着沙尘喷在独孤余欢的脸上,黏糊糊贴在脸颊上,他却恍若未觉,只感到一颗心碰碰直跳,似乎膨胀得越来越大,简直要激动得从腔子里面跳出来。
一接到桢林陷落的消息,独孤余欢就知道右大当户凶多吉少,若是自己再次败落,那么阴山鲜卑就等于是向汉人敞开了怀抱,弱肉强食天经地义,败者奉上一切,胜者享有一切,这就他孤独所奉行的,也是草原上的公理。
独孤部落纵横草原多年,累计军功做到了左大将的位置,不是靠着偷奸耍滑来的,而是一刀一枪在草原上拼杀而来的!
既然汉人想要逼死自己,那么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拖着汉人一起落黄泉!
更可况,现在依旧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拿下了车阵,汉人军心必然动摇,自己在借着军势压迫前方二十里不到之外的汉人前军和南匈奴,如此一来自己不仅有生还的希望,还可以大破汉军,说不定连鲜卑大王步度根也会给与自己更大的奖赏,而之前的损失也可以得到充分的补充。
经此一役,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再上一步,借着威名,将来在鲜卑当中中,自己这独孤一系,进位俾小王,甚至更高的位置也未可知
要么输光离场,要么通杀四方!
孤独余欢回顾身后,自己的备甲亲卫紧紧的跟随着他,纵然是踩踏在这大漠边缘的碎石区域,驰骋的马速也没有放低多少。
而这些备甲亲卫的马匹,都是经战阵的战马,仿佛和他们主人已经成为了一体,虽然有的战马的马蹄包裹的皮袍已经磨破,前蹄在锋利的石面上面搽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但是这些战马依旧随着马背上的骑手每一个操控动作而准确的做出反应,压榨出最后的一分力量
独孤余欢虽然骄横暴躁,性格贪婪,但不是无能之辈,他也曾跟随父亲,在漠北草原上攻伐部落,见识过无数战阵!虽然自己贪功和急于和汉军一战,分兵导致了右大当户的挫败,但是他同样也分析出来了,汉军就只有这些骑兵而已!
自己虽然困于地形,但是汉军步卒必然不敢轻易北上,那么自己只要将汉军骑兵击败,整个阴山依旧是鲜卑的天下!
没有骑兵,汉军就定然遭受重挫,想要染指阴山,想都不用想!
此战过后,自己死伤的战马必然众多,但是只要草原还在手里,休养生息过上两三年,就能慢慢的恢复过来,但是汉人呢?
这一战若胜,就等于是砍断了汉军的腿!
没有十年八年,并州的汉军休想再组织起这么大规模的骑兵阵容!
在独孤余欢的料想当中,汉军骑虽然装备精良,但是却没有漠北汉子的勇猛,在大漠当中苦苦忍挨,就是为了在这一刻突然袭来,只要汉军稍微动摇,若是往南汇集,那么必然会影响到汉军骑兵的施展空间,自己就可以趁势而上,南北夹击;而若是汉军北逃,那就更好,自己就直接扑向二十里不到之外的汉军前锋和南匈奴部落,等灭了汉军前军,这北逃的汉军又能有什么作为?
正如零散的队形对上战阵完备的兵卒肯定是要吃大亏的一样,战阵的转换也并非瞬间就可以完成,一旦大军躁动,兵卒慌乱,就算是挥舞再多的旗号敲击再多的金鼓也照样控制不了
所以孤独余欢才故意在奔出大漠的时候营造出巨大的声势,为的就是动摇汉军主将的心神。就像不能列阵的步卒在骑兵马蹄之下宛如任人宰割的肉块一样,没有阵型的骑兵也不可能挡住他麾下的鲜卑骑兵的冲击!
汉军骑虽然确实装备不错,但是在这种突然遭遇战上面,又怎么是自幼长于马背的草原健儿的敌手?
在独孤余欢的料想中,汉军主将最为恰当的选择,就是发现了自己这一只军队来袭的时候,就在亲卫护卫下,朝着自己主力靠拢,然后自己就可以顺势将汉军骑往死路上逼迫!
三面包围,不断的东侧山体绞杀,汉军和南匈奴必定会被积压成为紧紧的一块肉饼,内圈的用不上力,外圈的又要承受四面八方的袭击,不用一个时辰,汉军就肯定士气全无,一败涂地,到时少不得将汉军主将的头颅砍下,挂在马前!
但是没有想到汉军主将竟然一步不退,硬是将骑兵变成了步卒,结成车阵对抗!
眼前的这个小小的车阵,宛如磁石一般吸住了鲜卑的骑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拢上去,从外面已经看不到车阵的轮廓了,之间到不停的有身影在车阵之前跃起和倒下,鲜血伴随着残肢断臂抛飞。
想不到这汉军主将心智如此坚韧!
但是这样能抵抗几分?
一个临时勾连的车阵,能抵御多久?
现在自己距离汉军主将也就是这一车之隔而已,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