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财宝物在汉代士族里面,并不是一个非常羞耻到提及仿佛就会污浊自身的词语。在汉代,许多士族子弟厌恶去谈论财物,只是因为汉灵帝和十常侍太过于贪婪和直接,导致变成了以财度人而不是以才度人,所以为了表示和崔烈那种拿钱买三公的人物进行区别,才表现得不欲于人前谈论财物,彰显自己的清流身份。
但是实际上,在汉代,绝大多数的商贸还是依旧控制在士族子弟的手中。
就比如河北甄氏,许多人被其家财亿贯所吸引,却忘却了其实甄萝莉还是太保甄邯的后裔,也是上蔡令甄逸的女儿,她的几个兄长几乎都是举孝廉,甚至还有的出任大将军掾、曲梁长。
所以,许攸喜欢收集一些财宝,并非是什么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但是对于袁绍来说,却是一个有些头疼的事情。
袁绍看着离去的许攸,皱着眉,有些犹豫,“这个家伙多半又是收了些好处了”
当然,获得了枣祗敬献的物品之后,许攸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便将张扬贬低得一无是处,然后重重的宣扬了和斐潜合作的好处
不过,许攸讲得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大瓠之种,呺然为大,所为非法,无用而掊。今河内张,空有兵卒,既不能强夺,又难以智取,进退失措,建功无期,非不忠勇,乃不得其法也,如樗树立于道,本臃而不中绳墨,枝卷而不能规矩,虽可不夭斤斧,物无害者,然无益于明公大业,空费钱粮又不得名望”
“护匈中郎将斐,年少英姿,武皆备,自请戍边可见其义,驾驭羌胡可见其智,克定白波可见其勇,况其制辖北地军马以御胡,明公若与其亲善,用其整顿北地,岂非名正言顺乎?与河内张相较犹如云泥之别也”
“今中郎斐遣使欲与明公交好,竟拒于门外而不得见,岂非舍大而取小者,有损明公海纳之望乎”
不管怎么说,拒绝一个地方性的统兵将领的示好确实不对,袁绍想了想,但确实是没有看到又或者是听到有官吏提起过护匈中郎将的使者啊?
袁绍转转眼珠,下令亲卫将这一段时间的在门房所有投来的谒拜和名刺统统全部取来,然后皱着眉头一本本的翻看着
最近因为董卓倒台的原因,有太多的人都转向到袁家的门下,来的人一多,也就没有办法个个都过目一遍了,若不是因为许攸提及,像这类的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做,然后再提交一个名单上来。
找了一遍,的确没有见到任何关于护匈中郎将的相关职位又或者人名的谒拜和名刺。
这个是怎么回事?
许攸虽然是贪财,但是还不至于无的放矢吧
袁绍捋了捋胡须,忽然想到了一点什么,又重新在谒拜和名刺当中再次翻捡起来,不久之后便找出了一份谒拜,仔细一看,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是袁绍还依稀记得斐潜这个护匈中郎将还兼着一个上郡守的职位,否则多半也会将着一个只写着上郡职位的从曹谒拜扔到一边
袁绍刚想叫人去请这个,嗯,枣祗枣子敬的人,忽然又改变了主意,而是请了别驾田丰,然后又叫来了逢纪。田丰是钜鹿人,而逢纪是南阳人,听一听不同地域的人的意见,再来做决定也没有什么坏处。
不大的功夫,田丰和逢纪都来了。
别驾田丰方面大脸,留着山羊胡须,表情严肃,不苟言笑,而逢纪则是相对消瘦一些,但是却时常面带笑容。
听完了袁绍的诉说之后,田丰摸了摸山羊胡子,说道:“明公,子远所言不无道理,然河内张稚叔,虽非大族,但为人敦诚,得明公所厚,定肝胆以报太原、上党之地,易守难攻,一时之间未能得进,也情有可原。若是河内张稚叔可成其事,则感明公之恩,但凡有需,书所至,定无不从护匈中郎将,丰未曾见,不容置喙。”
更何况让张扬进军上党太原,借刀之计原本就是田丰所献,自然不肯半途而废。
袁绍“唔”了一声,点点头。
这个倒也说的在理,所谓用生不如用熟,况且张扬的能力是不怎么样,但是作为袁绍侧面的卧榻之畔,能力不好却成为了优点
是啊,张扬就是一个武夫,就算是他获取了太原上党,还是照样在自己的手心里翻不了天,这一点倒是说的不错。
护匈中郎将斐潜这个人怎么样,袁绍似乎听袁术还是曹操有提过,但是在脑海中确实没有什么具体的形象。
逢纪笑笑,虽然他和许攸的关系并不是那种相互交心换命的朋友,但是毕竟也是最早一批跟随袁绍入冀州的人,但是现在却被这群冀州佬爬到了脑袋上头,多少也会和许攸一样有点心理不平衡,因此自然在一些事情上会下意识的和冀州佬唱反调,况且对于逢纪来说,并州那点贫瘠的土地能有多少作为?
冀州、豫州、兖州,那个州的人口不是并州的两三倍,甚至还要更多?
战略的重心是这些地盘,拿下了这些人口大州,至于并州那种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