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人到了。
气势汹汹,凶神恶煞。
“这群汉狗疯了?”大当户眉头紧皱,看着拦在河对岸的黄成步卒战阵。
大当户之前不是没有和汉军交手过,当然也有遇到过各种情况,不过眼下的局面让大当户有些惊讶,虽然自己的部队并没有完全带出来,但是也有近五千的骑兵,几百人汉军就想拦得住?
没错,汉军的位置确实挺让自己尴尬的,遇水确实是会降低了马速,但是数量上的差距和体力上的区别,纵然汉军有地理上的优势,但是那又能维持多久?
大当户不相信对面的汉军将领疯了,那么就等于是要么汉人的援军将至,要么另有所图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大当户却只有一种选择。
渡河的滩涂对于五千骑兵来说,太过于狭小,但是没有关系,只要有骑兵能冲进汉军的集结的阵型当中,汉军阵就会分崩撕裂,这么多年来从未例外过。
大当户用胡语大声的呼喝了几声时候,两个百人队前出了阵列,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左手紧紧的牵住马匹的缰绳,右手握着战刀或是长矛,身体前倾,尽量减少着暴露的面积,相着河对岸的汉军阵攻去。
战马起初在平摊的河滩上小跑着,然后速度越来越快,很快的近进入了河道当中。秋日的水位虽然下降,只有没过了马匹的膝盖,但是河床当中松软的河泥和不停的在流淌的河水,却给马匹的行进造成了一定的麻烦,马匹冲锋的速度不知不觉的降了下来
三十步左右的河床,就算是河底的烂泥拖累,但是要淌过来的话其实也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马蹄纷乱的踩踏着,溅起朵朵的水花,在正午的太阳光线映照之下,显得就像是点点的碎玉四散。
阳光之下,不仅有水花的点点多彩的反光,还有鲜卑人手中的战刀和长矛和寒芒,离得近了,甚至可以看得到那一张张晒得黝黑的脸和露出来的一口黄牙
汉军阵静悄悄的矗立着,宛如一座座雕像,只有在盾牌和头盔的缝隙里面那一双双战意盎然的眼眸才证明这还是一群活人。
忽然之间,刚刚准备冲上岸的一个鲜卑骑兵忽然就像是踩空了一样,马匹噗哧一歪,整个的摔到在水中。还没有等其他的骑兵反应过来,又是接连的几个鲜卑骑兵凭空摔倒,在后面的鲜卑骑兵为了躲闪,整个队形一阵大乱。
黄成在心里哈哈一笑,暗道,果然斐郎君说的是真的!
当时斐潜还是在和黄成不经意的闲聊的时候,曾经有说过在平地之上,若是一时之间没有足够的拒马,又来不及挖更大的陷阱,便可以在地上密集的挖掘出一尺半左右的深度,碗口大小的直径的浅坑,对付步卒无效,但是可以专陷马蹄
虽然说在浅水处挖出来的坑一两个时辰之后就会在水流的推动之下坍塌,然后就无效了,但是现在确实搞得鲜卑骑兵有些措手不及,没办法,谁让马匹就是天生的近视眼呢?
鲜卑人显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状况,也不知道在浅水区域到底有什么东西导致马匹接连失蹄,惊慌之下又要躲开前方摔倒的自己人,转换方向的也有,勒住马匹的也有,整个冲锋的势头顿时丧失殆尽。
黄成顾不得得意,抓住时机大声吼道:“盾分!弓弩上!齐射!”
前排持盾的重装战兵每隔一个人,就斜着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了一排排在盾后列阵的弓弩手,随着“嗡”的一声让人心悸的声音响起,箭矢和弩矢便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条的轨迹,往杂乱不堪的鲜卑骑兵阵线射去!
锋利无比的箭弩锋矢,在射出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要将阻挡在飞行方向上的一些撕裂破碎,不管是粗糙的麻葛布衣,又或是已经脱毛的皮袍,还是带着温度的马匹和人的血肉,不管是什么,在箭弩锋矢的最后一丝的力量耗尽之前,便绝对不会停留!
位于前列的的鲜卑骑兵在箭矢弩矢如雨一般的泼洒之下,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战马悲鸣着,踉跄着,扑倒在地,而马背上的骑手,在被箭矢弩矢射中之后,更多的是连悲鸣的机会都没有,带着箭矢就倒在和河滩之上,鲜血慢慢的晕散开来,将这一头的滩涂染上了一层层的鲜艳的红色。
前面的鲜卑骑兵被射倒了,而后面的鲜卑骑兵却依旧没有停住脚步,当鲜卑自己的人伤亡开始出现的时候,偏后一些的骑兵队伍便不再顾及前方的马蹄之下是否还会有战友的存在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便只有两条路,要么是冲过这个箭阵,要么便是活活得在这里被射死!
鲜卑的骑兵不再迟疑,也不再怜惜马匹,他们疯狂的鞭打着马匹,迎着箭雨,径直便往前冲!
黄成张开弓,在宛如弩机一般的强弓之下,几个侥幸躲过了一轮箭雨的鲜卑骑兵却被黄成一箭射下马来,虽然有的未必当即就死,但是紧接着就被后面奔来的马匹踩中了身躯,半个人都陷入河滩上的泥地当中,显然是不管怎样都活不成了
所谓临阵不过三发,那是理论党的论调,其实在现实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