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恐慌忽然在孙坚的兵卒前锋当中蔓延起来,相互之间的动作也有些僵硬和变形了,孙坚见情况不妙,举刀狂呼道:“杀!冲上去!冲上去!”一边喊着,一边举着盾往前飞奔。
孙坚的兵卒才恍然明白过来,这要是不和黄忠的步卒混在一起,那么下一刻,还是有可能会被这个杀神盯上,只有混战在一起的时候才稍微安全一些,至少自己死的时候还能看得清对方的刀,说不好还可以换一个
就这样被活活的远程射死太亏了!
黄忠的威胁太大了,对于这么强的弓箭,孙坚也不敢大意,坐在马背上简直就是天然的靶子,还不如下马混在亲兵队伍当中安全系数高。这样的威力,至少在一百五十步都可以形成有效的杀伤力,只要是中了裸露部位,没有任何人可以幸免。
孙坚下令让落在队伍后面的弓箭手赶快加速上来,尽快的对黄忠以及这些兵卒形成压制力
“杀!”没有什么退路的孙坚兵卒咬着牙,蜂拥而至。
双方继续交战在一起,不过因为有了黄忠的神威表现,荆襄守军也表现的比较强硬起来,和孙坚的步卒相互层层叠叠的交错在一起,刀枪剑戟,你来我往,惨叫声伴随着泼洒的鲜血,一时间乱成一锅粥。
黄忠稳稳的坐在马背之上,双眼如鹰般巡视着全场,时不时的抽出一根箭矢,对于孙坚兵阵前沿的军候和曲长等等士官进行定点的打击
孙坚步卒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怪异,一面是普通的兵卒疯狂的在进攻,一面是低级的士官一个个的被黄忠点名射死,士气不断的在下挫。那些尚存活着的低级军队士官也都是聪明人,都装成普通兵卒的模样,就连发号命令都不敢,唯恐被上头的那个死神盯上。
黄忠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耙子,在他的梳理之下,孙坚这一部分的兵卒的低级士官逐渐的被清理干净,许多兵卒在目睹了身边的士官被一箭爆头又或是一箭穿心之后,那种巨大的心理压力逐渐累积,也渐渐的从疯狂的血气上头的状态当中清醒了过来
孙坚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阴沉,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想必黄忠身上已经被捅出了几十个窟窿,然后便转头看了身侧的韩当一眼,韩当会意,便猫着腰,斜斜的往一侧窜了几步。
韩当也擅长弓箭,当然和黄忠比较起来还是有些差距,所以只能是接近一些,才会更有把握,韩当悄悄的半猫着腰,躲在一个草丛之后,然后搭上弓箭,向着黄忠瞄准。
黄忠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扭头就看见一侧正在搭弓的韩当,连忙一个甩蹬,翻身下马,隐藏在步卒之内。
若是黄忠自己是长期带兵的,说不定还有一些亲兵卫队,但是现在是临时带领的荆襄守军,哪里来的什么护卫,便全部都是要靠自己小心,况且弓箭这个玩意黄忠更是行家,自然不愿意托大拿肉体和钢铁去抗衡。
韩当见失去了目标,和孙坚对视了一眼,惋惜的摇了摇头。
孙坚皱眉,忽然开口高喝:“敌将已死!敌将已死!”
韩当会意,也是大声一起喊着,并带动更多的兵卒开始呼喝。
黄忠步卒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结果并没有看到之前在马背上的那个中年将领,虽然将旗没有移动,但是毕竟没有什么默契可言,内心中不由得都动摇了几分。
此时,从后面赶上来的孙坚弓箭手也赶到了,孙坚立刻令其上前针对前线混在一起的兵卒进行覆盖射击。弓兵的军候有些迟疑的说道:“前面还有我们的兵啊”
孙坚劈胸将其抓住,咬着牙说道:“吾令汝即刻射击!”
不是孙坚残忍,而是孙坚在最短的时间内,选择了一个正确的但是带有一些自残方式的杀敌方式。方才疑军的呼喝只能临时影响片刻的功夫,只要黄忠一露头,谎言便不攻自破,所以只有趁着现在,荆襄兵卒疑心未定的时候进行大面积的打击,才有办法动摇到对面的军心,更何况,自己现在的兵力比对面的多,但是因为山道的限制,上不去,战斗面只有一个较小的接触面,而好多兵卒在后面空无用武之地,一旦击溃对面的兵阵,打通这个卡口,就可以将更多的兵力投入进去,荆襄此军便必败无疑!
见主将作怒,弓兵的军候也不敢多言,便指挥着弓手向前推进,然后骤然发动猛烈的弓箭袭击!
一蓬箭矢腾空而起,然后猛然间扎到了正在扭杀在一起的毫无防备的双方兵卒头上,顿时就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伴随着朵朵的血花,正在前沿交战的兵卒死伤惨重,就像是被一把大刷子一样扫空了一片区域
弓弦速响,箭矢尖啸,不管不顾的覆盖射击,让这一块狭小区域的兵卒几乎在转眼之间死伤殆尽,双方的士兵甚至上一秒还在相互拼杀,下一刻就被头顶上突袭而下的弓箭双双射死。
狭窄的山道,山谷的谷口,一地的尸骸。
惨烈的状况让整个的战场忽然陷入了片刻死一般的寂静,就只剩下眼前的血红色和那些漆黑箭杆上的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