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成早就发现了旁的来人，只是佯装不知，等到其刀势见老，才用左小臂之上的小圆钢盾磕，火星四溅中将来人的刀高高的磕起，露出了胸腹的空门
黄成脚蹬地，扭腰发力，右手中的环首刀已经如同电光般从来人脖颈之间划过，股鲜血随着刀势像箭般的标出。
来人手中的刀铛啷声掉落，双手捂住了脖子，仿佛试图要将伤口堵住般，可惜竟是那样的徒劳无功，喉头咯咯两声，颓然而倒。
黄成仗着身上铠甲都是精钢打造，横冲直撞，转眼之间竟然斩杀了十余人，杀得群袭击者胆寒无比，又看领头者也死在了黄成刀下，发了声喊，竟然四散而逃
岩石之上的弓箭手又射到了四五个人，便在黑暗之中失去了这些人的身影。
还有几个因为腿伤没来得及第时间逃走，此时也顾不得伤痛，瘸拐拼命逃跑，也是被弓箭手射倒
随着最后个袭击者被射倒临死前的惨嚎，四周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黄成等人也不敢深追，便又退回了车阵之中，静候天明。
黑夜虽然漫长，但是终有光明的刻。
天色终于变白了些，苍穹从黑色的变成了深蓝色，然后点点的变得浅蓝。秦岭山脉在晨曦中或远或近，宛如泼墨国画中的般，浓淡相宜，加上山顶间的薄薄雾气，朦朦胧胧宛如仙境。
而近处却是幅地狱般的景象。
死去的躯体就像破烂的布娃娃般被扯的四分五裂，残肢断臂，四散皆是。原本是鲜红的鲜血已经干枯，变得发黑，就像是癫狂的画家在胡乱泼洒的油墨，将面前的这块地面泼洒得到处都是。
斐潜此刻才知道，人体身上竟然藏着这么多的颜色，红黑色的肌肉，惨白色的骨骼，还有红褐色白黄色，还有些被开膛破肚的不知是不是肠胃破裂，竟然呈现出种墨绿色
斐潜宁愿在此刻自己是个近视眼，才不会看得如此的清晰。
山岚拂来，带着股浓浓的血腥味，原来人类的血液多了，竟然是如此的腥臭，而且浓厚得像是风都吹不走，仿佛块块无形的胶块般，呼吸口竟然像是活活在胸口硬塞了块下去般，堵得十分难受
斐潜咬着牙，强自硬撑着站着，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这些时间，二三十年甚至要更长，面前的景象就如同家常便饭般常见，现在死的人才这么几个自己就无法忍受，将来成千上万的人死亡自己又要如何适应
斐潜招呼来黄成，刚开口，正巧股山风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斐潜实在无法再控制得住，个字都能没说出来，就吐得天昏地暗，连胃里面的苦水都吐了出来。
歇息了半响，斐潜才适应了些，说道：“见笑了叔业，让让人翻查下，这些人的身份”
黄成点都没有取笑斐潜的意思，认真的答应声，去吩咐了下，又拿了葫芦的水，递给了斐潜。
斐潜喝下几口水，胸腹间的那种恶心的感觉才略微消散了些。
“叔业，你第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
“中平元年。”黄成记得很清晰，直接回答道，“那时黄巾作乱，有部分陈国汝南黄巾南下荆襄”
乱世啊
黄成看起来比自己都还小，却已经是在四五年就杀人了，如果推算起来也就是其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上阵杀人了。
斐潜不由得苦笑了下，昨夜自己个人都没亲自动手，就只是看了战后的场面，已经适应不了吐得天昏地暗，若是到迫不得已要动手的那天，自己真的能下的去手么
“斐郎君你这已经是很好的了”黄成看出斐潜的心思，安慰道，“当年黄巾攻打县城，战后听说有的士子看见死人当场就发颠了，十几天才恢复过来”
斐潜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最后只好点点头，算是接受了黄成的安慰。
此时黄旭跑了过来，有些遗憾的说并没有在尸体上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个也是应有之意，正常来说，像要做这种事情，肯定是不会留下什么纰漏，但是也有句话叫做“尸体不会说谎”。
斐潜强制压抑着翻腾的胃，走到了摆放尸体的地方。原来按照黄成的意思，就直接丢到黄河里去，省事。
但是斐潜却要求在离河至少二十步的地方挖坑深埋。
汉代人不懂什么叫做细菌，斐潜懂。只要是大型动物的尸体，就跟个生化武器差不多，流动的河水什么的还好些，只要将在水中的尸体取出，等过段时间水质就可以恢复的七七了。
若是水潭等不怎么流动的水源，其中只要有个动物或是人的尸体，立刻就会变成剧毒的水，若是未经处理喝下去，上吐下泻都是轻的
“这不是黄巾，至少不是这两年的黄巾”斐潜忍着不适，用刀将个已经是开膛破肚的残躯拨弄，观察了下说道，“咳看看这个脂肪层嗯，就是人的油膏，黄巾就算有，肯定也不会这么明显”
人只有在比较安稳，餐食方面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