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旦又是陌生面孔又是打探事情……
『清河之人也并非愚钝之辈,终归是会来的。』陈群沉声说道。
一动不如一静。
他卡在这里,就算是清河郡内有什么贼匪,也无法北上侵扰……
至少没有办法直接北上,要绕路。
『那么……世子那边……』心腹又是问道,『这连续敦促……我们不动,怕是……』
陈群点头,沉默片刻后道,『附近有山贼么?』
『附近?』心腹疑惑,旋即恍然大悟,『这个可以有。』
陈群嗯了一声,『明日就派遣些兵马,剿杀山贼。』
心腹连忙应下。
有了『山贼』的首级,再拖延几天也就没有什么问题。
总不能让陈群在『山贼』环伺之下,还要孤军深入么,这可是兵家大忌,也太不符合『常理』了,莫说是曹丕敦促,就算是曹操来了,也是站得住脚的。
心腹正要往外走,忽然又想到一事,停下脚步说道:『那么……这个黎阳县令之子……』
陈群微微皱眉,『先留着罢。』
这玩意是个烫手山芋,但是现在又成为了关键证人,实在是不好就这么丢出去了。
心腹点了点头,刚想要走,却被陈群叫住,『对了,暗中派人去他家乡查一查……』
『查?』心腹问道。
陈群点了点头,说了两个字,『赋税。』
心腹立刻应下,转身出去了。
大汉官吏么,尤其是坐到了县令这个位置上,又有几个没有在赋税上动手脚的?吃大汉财政饭,赈灾水利什么的,随便咬一口不是肥的流油?
陈群看着心腹离开,不免轻声叹息一声。
不知道在关中之处的那些士族子弟,在斐潜麾下是不是也如此心累?
……
……
对于陈群疑惑的这一点,魏延觉得他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魏延现在已经觉得事态已经渐渐的偏离了他原本的设想,开始朝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滚动而去。
魏延盯着眼前的曹应,目光之中多少充盈着怀疑和审视的神色,让曹应有些羞涩起来。
『将军……』曹应说道,『你为何这般看我……』
魏延真想要问曹应一句,你妈,哦,你爹贵姓?
你可是姓曹!
这么出卖你家的世子,你不会觉得心痛么?
亦或是,这其实是一个陷阱?
其实魏延还是没能完全理解曹应当下的变化。
在很多时候,人只需要有一个借口,让自己可以安心睡觉,就已经很好了,不管这个借口有多烂。
如今天下,有些事情极大。
比如山川易手,城头变幻,甚至是天子驾崩,改朝换代。这些巨大的历史事件,将彻底的改变一个地区,或是一个国家的所有人的一切,在历史的卷轴之中留下斑驳的颜色,但是对于在这个大事件当中的某个人来说,他依旧是要吃喝玩乐,休息睡觉的……
对于具体的某一个人来说,天下很远,家庭很近。
对于某一个官吏来说,天子很远,仓廪很近。
每个人的价值观和信仰,都是不相同的,在面临重大历史变革时的选择,以及在民族危机时刻,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之间的取舍自然也是不同。
被魏延抓住的时候,曹应想过要死的。这不开玩笑,他是真想过的,而且如果在那个时候真的给他一个机会,他必定是会以身殉职,展现出曹氏子弟英雄气概。
这确实是真的。
相信绝大多数在历史上觉得头皮痒或是水太凉的家伙,在某一个时刻都有想要以身殉国,在没有遇到刀斧加身的时候都是充满了英雄气概,在自己还没有需要选择的时候都可以抨击那些投降走狗,彰显自己的清白无瑕……
曹应也不例外的。
他是真的想要死过,但是那个时候他被绑着手脚,像是一头豚犬一般捆在地上,放在马背上。
当个人的尊严被剥夺,被践踏,被凌辱之后,还有多少人会再次昂起头颅来?
而不是笑呵呵的表示,既然已经无法反抗,那就不如躺倒享受?
想要继续反抗的曹应,在某个时刻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便是经过了那个冲动之后,进入了圣贤的状态的曹应。
真正有大勇气,大定力的人,毕竟是少数。
过了那一阵之后,再大的悲痛也会随着时间而淡漠,再大的苦难也无法减低人的生理需求,再大的屈辱也无法阻止睡眠的到来。
尤其是当魏延天外飞仙一般的打破了曹应和高柔等人脆弱的心态平衡之后,堕落自然而然就无法避免了,而一旦开始堕落,曹应和高柔等人就会迅速的给自己找到各种理由和借口。
就像是这一次……
『我这是为了大汉!为了曹氏家族真正的兴旺!』曹应很严肃的说道,『真的!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冀州大旱,豫州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如今粮草又是急缺,若是再打下去,曹氏必然会背负天下的骂名!到时候……与其如此,还不如当下两相罢兵!我既然身为曹氏族人,当为曹氏未来而计!为冀豫百姓而想!为